长夜漫漫,这是覃祸耍无赖与迟暮共眠得来的第三夜。迟暮议事到很晚才结束,覃祸便也陪着,睡下已是寅时。
迟暮睡在内侧,将后背给覃祸,自己蜷缩着侧卧。
覃祸枕着左臂,望着屋顶,听着耳畔迟暮均匀的呼吸声。
“还不睡吗?明日只会更忙。”覃祸悄然出声。
迟暮一愣,顺口问出:“你怎知我没睡?”
覃祸答得很快:“同床共枕一年,你睡没睡着我怎会不知。”
话一出口二人都不作声了,从前的那段日子是他们不能提及的过往,像是禁忌。
安静良久,覃祸再开口:“迟暮,我……”
“陛下,呼尔来袭,且带着援兵!”门外传来王泉焦急的声音。
迟暮越过覃祸下床,抓上衣袍就往外跑。
“让浅聿带兵抵挡,千万要守住了!”迟暮胡乱将衣袍披上。
登上城门时呼尔已经攻到城下了,穿插在呼尔军队中的大覃人,一眼便知大覃与呼尔联手,势必要夺下池国。
从王泉通报开始,覃祸就一言不发,在看到大覃的士兵与呼尔士兵并肩作战时冲下城楼。
迟暮侧眸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他又怎会不知覃祸的兵是怎么来的。
城楼下覃祸与文昭、及时雨二人撞上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拔剑,身后覃祸带的三万士兵已整装待发,只等覃祸的指令。
“杀!”随着一声令下,士兵穿过他们三人,冲向城外。
大覃士兵与呼尔士兵最好分辨的一点就是左肩上的红布,如帕子般大,一角别在盔甲下,垂于肩上,随着进攻的动作而舞动。
红布的一角还会绣上士兵的名字,有的是父母亲人而绣,有的是定亲的未婚妻而绣,若无亲无故者则是自己绣。
为的就是在牺牲后能第一时间找到死者的家属,也是为了记录军功。
城楼下很快打作一团,血液飞溅中,覃祸看到了一风姿卓绝之人。
此人,长发高高束起,发丝飞扬,动作干净漂亮,最主要的是此人身着大覃将军的服饰,且是个女子。
距离问题覃祸并没有看清她的样貌,但已猜出是谁——姚烟蓉。
只是覃祸很奇怪,为何徐睿城没有带兵,而是姚烟蓉,若说徐睿城抗旨也不是不可能,但覃祸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厮杀中,姚烟蓉也看见覃祸,她突然飞身上了一匹马,随后扬声:“众将士听令,脱!”
不等覃祸反应,身旁姚烟蓉所带领的士兵整齐划一的空出右手,将左肩的红布扯下,随意扔在地上。
“杀!”
方才还与池国打的如火如荼,眼下,刀刃就对上呼尔了。
呼尔领兵的首领被姚烟蓉一脚踹下马,背部着地,呕出一口鲜血。
面上的表情也从疑惑不解到愤恨,“呼尔绝不会放过你们!”
不等他话完,姚烟蓉手中的剑已然离手,直直飞向首领,一剑穿喉,没了生息。
呼尔的士兵见情形不对,一时慌了神,不知是谁高声喊了句:“撤!”
覃祸的目光随声音望去,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混在人群中甚至有些难以辨认。
呼尔士兵陆陆续续撤退,迟暮眼眸微眯,冷声:“放箭。”
霎时,覃祸的上方被一层黑暗笼罩,无数只利剑飞跃而过,落在撤退的呼尔士兵身上,此战,可谓是损失惨重。
姚烟蓉驾马到首领身旁,拔下佩剑,将剑刃上的鲜血擦在裤腿上,“进城。”
覃祸仍旧愣着,他与姚烟蓉并不相识,仅有几面之缘,对于她现在的行为只觉狐疑。
姚烟蓉见状分了一个眼神给他,“怎么说现在也是盟友了,连城都不让我们进?”
及时雨率先开口:“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