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走在一起,谈论着食堂的饭菜、新出的游戏、老师的八卦、或者未来某个模糊的契主契子梦想时,我总感觉自己像披着人皮的异类,站在舞台外看着他们的“恋爱表演”。
他们的世界是那么小,那么安稳。
烦恼是考试没考好,是零花钱不够买新装备,是暗恋的人没看自己一眼。快乐是周末出去玩,是收到一份小礼物,是牵手时的心跳加速。
我尝试过分享,哪怕只是一点点边缘的感受。
我说:“在盛徽学院的那一天,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对方会瞪大眼睛,然后拍拍我的肩:“哎呀,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啦!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
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一个结契对象。
上节课刚上完生理,正好讲到结契,所以教室里全是讨论这个的。
“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岸辰在旁边问。
我说:“不想结契。”
他说:“不是可以不结吗?学校不强迫。”
“不结契我就不能成年,就不能变强。然后一辈子留在学校。那可真是光明的前途啊。”我叹息一声,有些痛苦。
“那你说怎么办?”他耸耸肩。
“再说吧。”
我直接趴在桌子上,转过头就看见楼寻和雾宜在说话。
楼寻目光在雾宜身上流转,神情欲言又止。最后,雾宜直接问他:“你想说什么?”
楼寻神色犹豫,说话时声音带着急切:“你还是当契主吧,找个愿意给你当契子的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不定他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难道说雾宜表示要当契子?!
不过我想着你干嘛替他担心,他连天际树都不放在眼里。这些规则怎么会限制他?
雾宜平淡如水的笑了,对楼寻说:“谢谢,没关系。”
听着对话,难道雾宜真表示要当契子?
我皮笑肉不笑,心里在想谁又被他看上了。我又看向岸辰问他:“你觉得雾宜会和谁结契?”
岸辰一愣,随即说:“楼寻吧,你看他们天天待一块。”
说了会,上课铃打响,班主任走了进来对我们说三天后学校会举行毕业班的毕业旅行。
还有三个月毕业,没想到毕业举行这么早举行。
我打了哈欠,从那件事后我对这种要出远门的活动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这是毕业旅行,我总不好缺席。
交代完一堆后,他补充道:“没找到结契对象的快点找,毕业前一个月要登记的。”
烦,一言不合就催婚。
下午又是一节体术课,一般这种课我都是全程坐在台阶上。
现如今我有点理解雾宜了,坐在这里仅仅只是看着,同他们对练毫无意义。
他也坐在不远处,只要我转头就能看到。
但我从没和他搭话。
但这个时候他突然说:“你要和谁结契?”
他竟然问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要问?他很在意这个问题吗?他还在关注我吗?
一瞬间我联想到很多,可又觉得不可能,我摇头说不知道。
下一秒,他说:“我想和你结契,你怎么想?”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我大脑裂开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竟然想和我结契。
可为什么?
我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我也看不出他有多喜欢我。
从前我幻想着和他结契,可现在我对他避之不及。我不想进入他的世界,那不是人能征服的未知,那是深渊。
可我一时间,无法果断表示拒绝,也许当年的那次分手耗尽了我所有勇气。
“你真的爱我吗?”我看向他,问道。语气中有一种我也无法已知的期盼。
也许他不是不爱,也许只要他能给我一点温度,我就有勇气踏入他的世界。
他终于将落在远方的目光收回,他的眼睛还是那般澄澈像终年不化的寒冰,澄澈但没有温度。
“你觉得爱是什么?我如果在生活中包容你、尊重你、对你好,这是否能定义为爱?”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我笑着问:“这些……就够了?这些你都能做到?你觉得这是爱?”
“不我无法定义,但我认为这足够了,持续稳定的有益行为输出。”雾宜的语气平静无波,“这构成了关系的稳固基础。你认为不对吗?”
我笑了出来,说:“不对,我要的不是这个。我想要最直白的感情,这样我才能感到我是被爱着的。”
我呼吸有些急促,这话好像耗尽了我积攒的所有勇气。我将我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一面展现出现。
他静静听着表情不变,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他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么按照你的定义,我非常确定的说———我不爱你。”
这句话太清晰,太平静,太笃定。让我连悲伤都使不出来,我只是笑着说:“那你为什么找我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