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平淡中流逝。
楼寻最近跟脑抽一样找我茬,我都不想甩他。如果是雾宜他大概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无趣。
有什么意义呢?
“池朔你负责外面的公区。”楼寻那家伙又开始了。
打扫卫生这件事很平常,每个人都会被安排扫公区。唯一的问题是我上周才扫过,而且这还是最炎热的下午。
“我一个人?”我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然后尽力平和地问他。
那家伙转过头看我,也露出友善的微笑但话却是:“没办法有个同学今天请假了。”
我真是无语了,关我什么事?我又说:“我上周才扫过。”
“真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他立马道歉,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好变更,不如你这周再扫一次,下次你就不用扫了。”
我信他的鬼话,下次他肯定说:有这么一回事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说你有病吧,成天逮着我整,闲着找不到事做?”我直接垮下脸,冷冷看着他,“我不做,你爱找谁找谁。”
话音落下,全班人瞬间噤声,朝我们看过来。
旁边的岸辰也看不下去,急忙站出来说:“楼寻你要不就改改?公区本来就不该池朔扫。”
而坐在位置上的雾宜低头玩着手机,对我们的争吵毫不关心。但下一秒他放下手机,走到楼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闹剧就此结束。
但我想不明白楼寻那货脑子里在想什么,一天到晚针对我。他不嫌累,我都嫌累。
我和雾宜谈的时候他不高兴我理解,但我都和雾宜分手了我这个情敌消失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中午,我和岸辰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又碰到了他。
雾宜没在他身边,他和其他几个同学在一起。看见我他脚步一顿,上下嘴皮一碰。
这一刻我就知道完了。
他说:“看,某些人分了手照样春风得意,‘新星’光芒四射啊。”
他周围那几个我不认识的人纷纷看向我。
真是忍无可忍,我上去揪住他衣服将他拽到角落,然后一拳砸在他头边的墙上:“我说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寻思,我最近也没招惹你吧?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能不能不要天天阴阳怪气?”
他看上去很不服气,头撇到一边,一会看窗户一会看墙。随后一把推开我,说:“不满?我就是看不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怎么,现在风光了,就觉得当初死缠烂打追着雾宜的样子很丢人了?急着划清界限了?”
这什么跟什么???
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我就不懂。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这里面我唯二做过的就是——死缠烂打、划清界限。
“等等,你觉得我和雾宜分手是忘恩负义?”我问。
“不然呢?他哪点对你不好?疏远朋友、容忍你的臭脾气!结果呢?你说分就分,把他当什么了?”他靠在墙上,嘴巴不停,这些台词好像在他心里排练了无数次。
搞半天就是因为这个?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太可笑了!这简直是我听过最无厘头的指控!
可那点刚冒头的笑意,下一秒就被一盆冷水浇灭。
我意识到了——没有人会懂。永远不会有。
我站在这里,看着楼寻那张写满义愤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个“忘恩负义”的我,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我回不去了。
我看着楼寻,用最平和的语气对他说:“分手不是……谁欠了谁,谁对谁错的问题。”
楼寻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讲道理,但他并未打断我,眼中全是讥诮仿佛是想看我如何狡辩。
我无视他的表情,继续说:“没有法律规定谈了就一定要绑一辈子,也没有谁必须对谁的付出‘感恩戴德’,用一辈子去还。”
“他对我的‘好’,我记着。” 我顿了顿,这个词用出来有点讽刺,楼寻理解的“好”和我感受到的“好”,隔着天堑。“但感情不是交易,不是你给了‘好’,我就得拿自己整个人生去抵押。觉得不合适了,及时止损,对双方都好。”
这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有哲理的话,这倒像是雾宜会说的话。
可楼寻的表情嗤之以鼻,他对我带着偏见,就像从前我对雾宜带着偏见。他嘲笑道:“这就是你合理化自己的渣男行为?”
沟壑就在这里,横在我们每个人心里。
“随你怎么想吧。”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陌生,带着一丝沙哑,“楼寻,你开心就好。”
———
七年时间转瞬而过,但又异常平静,“复习之血”在最初几年的活跃后又归于寂静。
大部分人早已忘却盛徽学院事件,可幂萌至今仍在我梦中出现,时不时将我惊醒。
然后在黑夜中哀叹自己的弱小。
毕业将近班上也开始讨论起结契的事。
其实和雾宜分手后,我也谈过几个。但我发现他们都太“轻”了。
不是说他们不好。
他们也会笑,会闹,会为小事赌气,也会笨拙地表达关心。
就像我以前期待的那样,像所有“正常”校园恋爱该有的样子。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