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晴天。
三路公交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松桥三中,温槐序下车往里走。
小巷里外都支起了摊拉着车卖早点,一路走过去热气腾腾,包子豆浆的香气诱人。摊子前围了不少人,老板手脚利落打包迅速。
温槐序也挤进小摊买了杯豆浆和四个烧麦。
食物不允许带进校园,门口早早就带着红袖标的学生会人员站岗。
温槐序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东西装进书包里。豆浆不好放进包里怕洒,放在书包边的口袋正好。
她来得还挺早,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一边往嘴里塞早餐一边看书。
没想到的是简司年也来得早,按他昨天的行径来看,她还以为他每天都是踩着点或者迟到来学校。
也有可能昨天写过检讨之后学乖了,至少同样的错误不能连着两天犯。
这样也正好,温槐序从书包里拿出那袋烧麦,连带着热乎的豆浆一起放在他桌上。
简司年脚踩在桌腿间的横杆,整个人向后伸展,校服松垮垮地穿着,外套拉链没拉。凳子没有背靠,不然他能坐得更放松。他眼尾处微微泛红,看上去没怎么睡好,现在也是哈欠连天。
这份早餐来得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简司年抬了抬下巴,挑眉问:“什么意思?”
搭在桌上的双手环抱在胸前,他看了眼那份热腾腾的早餐,又扭头看向坐着整理书桌的温槐序。
桌上已经摆好了上课要用的书,温槐序眼皮轻轻抬起,看着他:“多给的三十当早饭钱了。”
简司年都要被她的坚持逗笑了,这人怎么这么轴?别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槐序倒好,非得替自己揽个麻烦活。
“你这个中间商是不是还得收点跑路费啊?”简司年坐直,说。
温槐序还认真想了一下:“哦,你提醒我了。”她随手从一边抓过草稿纸,在纸上算起来。
“一次算你五毛吧。”温槐序落下最后一个数字,问,“能接受吗?”
“你不如把这钱吞了。”简司年撕开吸管包装袋,插进去喝了一口。
“我不会贪污的。”温槐序坦诚地说。
简司年被豆浆呛了一下,边咳边说:“你……咳咳……你行……”
看来她这个新同桌很有当干部的觉悟啊。缓过来之后,简司年才继续吃着早饭。
烧麦外皮晶莹,紧皱皱地包裹着糯米,冒出的香热气息蹭过鼻尖。
温热的豆浆入肚,胃里久违地感受到一点暖意。他在吃食这块儿一向很随意,也很早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了,得不得胃病什么的也没那么在乎。
三五下解决完,胃里暖意渐浓,让他有片刻的不真实感。
温槐序余光确认他吃下最后一口烧麦后,注意力才重新聚焦在英语单词上。
路轶路过他座位时还调侃:“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见你吃早餐啊,我还以为你每天早上喝露水呢。”
简司年将装烧麦的塑料口袋塞进喝完的豆浆杯里,闻言瞥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声音难得有种饱足后的精气神:“对啊,我成仙了。”
随手一掷,豆浆杯稳稳地落进右后方的蓝色垃圾桶内。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早餐的缘故,简司年前两节课的精神状态都不错,难得没有趴在桌上睡觉。偶尔巡逻到后门的孔富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哟呵,走错班了吗?”
虽然还是随意地坐着没个正形,但见他手里拿着笔,桌上摊开着书,孔富还是无比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接着背着手又去转下一个班。
孔富前脚刚走,后脚简司年数独玩累了。他把数独本反扣扔到一边,桌面被收拾得一本书也没有,曲臂将脸埋进去,又开始睡了。
下午依旧是艳阳天,太阳光刺眼。
这节是体育课,带他们的是个胖胖的男老师,啤酒肚小平头,说话沙哑。看着挺和蔼的一个人,没怎么折腾大家,只让跑了三圈拉伸身体后就自己活动了。
操场还有几个班的人也在上体育课,他们还没散场,稀稀拉拉站在为数不多的阴凉地儿等待口令。
路轶上前两步勾住简司年的脖子:“走啊,小卖部买水去。”
“别搭我身上,也不嫌热。”简司年曲肘推开他,“你先去吧,我上个厕所。”
路轶点头:“行,上操场等你。”
体育老师站在遮阴的树下和别的老师聊天,路轶从他们后面绕过去,无意间听见了几个词。
“学霸。”
“挖过来的。”
“竞赛。”
这个形容让他脑海里有了一个人的轮廓。路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老师们浑然不觉,聊着聊着还摆摆头,不知道是感概还是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