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明日一早,我再带你来这看日出。"
我点头,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起身。
月光为我们引路,白梅的香气萦绕在身侧,而他腕间的剑穗,依旧与我的衣袖纠缠不清,如同我们斩不断的情缘,在岁月里慢慢生长,渐渐绵长。
回寝殿的石板路覆着层薄霜,他怕我着凉,索性半抱着把人往怀里带。
月光穿过梅枝的缝隙,在他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睫毛扑闪时像振翅的蝶,搅得我心里也跟着扑腾。
檐角铜铃又开始叮叮当当,像在数着我们交叠的脚步声。
他腕间的剑穗蹭过我的手背,忽然想起初见时,这穗子还崭新得能映出光,如今却跟着我们历经风雨,褪成温柔的浅棕。
"在想什么?"他突然停下,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
月光落在他眼底,盛着整片银河的璀璨。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在想你以前教我练剑,总凶巴巴的,现在倒学会说情话了。"
他轻笑一声,低头咬住我作乱的指尖,又很快松开:"那时候怕你偷懒,现在..."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现在只想把所有温柔都给你。"
寝殿的烛火不知何时被人点燃,暖黄的光晕里,他替我解下外袍,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床头放着半块桂花糕,是今早我没吃完随手搁下的。
他拿起糕点掰下一小块,塞进我嘴里:"饿不饿?我去给你温壶甜酒。"
我拽住他袖口,忽然不想让这一刻溜走。
他腕间的剑穗垂落,轻轻扫过我的掌心,痒得人想落泪。
原来命运早就在及冠那日埋下种子,这根小小的剑穗,竟成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红线。
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白梅的香气透过窗棂钻进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
明日的日出,一定也会像此刻的月光般温柔。
有时我希望我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