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医书上看到过万瑙珠的描写,的确与之无异:“你家主子也太厉害了吧。”
滁潇从小开始学医,什么珍奇的药草都见过,唯独这万瑙珠,只听见过其名。
她将那珠子捧在手心,爱惜地抚摸着,目光忽然落到裴熠身上,欣喜若狂道:“万瑙珠对大失血之人有大补之效,还可以滋养心脉,对伤了心肺之人,可是不可多得的奇药。”
滁潇一边说,一边朝着床上的人走过去,还不忘叫滁其亦将刀子拿过来。
“师父,这万瑙珠你找了二十年多年……”
滁潇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随意地摆了下手:“对啊,不过我有生之年能见这宝贝一眼,已然是大幸。”
她拍了下滁其亦的肩膀,歪着头笑了笑:“小子,能救人的药,才是最好的药,懂了吗?”
滁其亦侧过脸,望着肩膀上的手,有些红了脸,讪讪点了下头。
许韵不知道万瑙珠是何物,“用了这个,他会好得更快吗?”
“嗯,差不多,活下来的几率大了一倍。”
几人折腾了一天,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滁潇做完最后的包扎,从赶来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脚下都有些虚浮。
许韵让白星带他们下去休息:“滁大夫,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守着。”
白星张了下嘴,欲言又止,要是让主子知道,许韵不吃不喝守了他一晚,自己怕不是罚俸那么简单。
滁潇倒是不跟他们推拒,拉着滁其亦就往门外边去:“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就在隔壁,有事记得叫我。”
在许韵坚定的目光下,白星只能退步,让下人将饭菜端到裴熠的屋子中。
屋内烛火微微摇晃着,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许韵没有吃一口,只是静静地跪坐在床沿边。
不知是不是赵赢给她服用的药物有些后遗症,她脑袋有些发昏,不知不觉趴在床边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间,手里像握着一块滚热的炭火,许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推搡了他一下,见人没有一点反应,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新帕子,沾湿了水,替他擦拭着脸和手指。
果不其然,裴熠发烧了,全身烧得滚烫。
擦拭完脸上得冷汗后,她又将帕子湿敷到他额头上:“裴子悦,你一定要醒过来。”
她有好多话还没有说,他们还有好多事情还没有做过。
虽然滁潇再三保证,用了万瑙珠后,裴熠十有八九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没看到他醒过来,许韵依然放心不下。
一整晚,许韵没有叫过别人,不停地为他擦着冷汗,换帕子湿敷,在天微亮时,裴熠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许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子也再也熬不住,趴在床边彻底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察觉到身旁淡淡的清香,裴熠慢慢睁开了眼。
他抬起手,摸了下她的眼角,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醒了她。
许韵睡得有些不安稳,大概是床边不舒服,她拧了下眉,抱着一只手臂,将脑袋往软乎的地方凑了凑。
肚子上窜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裴熠没有抽回被压得有些发麻的手,只是这样深深地看着她。
清晨的光亮投入屋内,烛火早已燃尽,许韵被光线刺了一下,皱着眉换了一边脸继续趴着。
下一瞬,她忽然睁开眼睛,赶忙去查看裴熠的伤势。
裴熠翻了下身子,侧躺着,另一只手正伸在半空,挡着窗外刺目的光亮。
许韵坐了起来,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不睡了?”
“你醒了?”
裴熠垂眸望向她的手,许韵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他的手臂,急忙抽回手:“你怎么不说,手麻了吧。”
许韵抿了下唇,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又睡着了,还抱着他的手睡了一晚。
“伤已经无碍,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手抚上她的脸颊,裴熠向她靠近了些,抵着她的额头:“累坏了吧,要不要上床再睡会。”
许韵耳垂有些发烫,躲开他的手,“既然你醒了,我去叫滁大夫过来。”
不等裴熠回答,许韵起身径直跑到了门外。
他盯着空空的手心,刚才的温热仿佛还遗留在掌心,直到滁潇师徒进来,他才回过神。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裴熠合拢了掌心,身子向后靠着软枕,“赵赢呢?”
听到这个名字,滁其亦提着药箱的手僵了下,“听白星说,赵允将人带走了。”
“他会不会……”
“不会。”裴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赵允不会放了他,想要人,等过几日我带你去。”
滁潇狐疑地瞅了眼这两人:“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屋内寂静无声,只剩下窸窣的换纱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