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说,竹林里破屋旁发现的那具尸骨并不是荣花奶奶的儿子。
“但是,玩杂耍的那位也不是荣花奶奶的儿子,所以,你们猜错了,这根本是两回事。玩杂耍的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阿一涌出一阵挫败感,她坐在那里闷闷不乐。李煊见了,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刚出炉的烤栗子,笑着递到阿一面前,“忙活这么久,辛苦了!”
老补本着见者有份的意思,也伸出手,朝着李煊直晃悠。
“就买了一份,你们一起吃呗!”李煊额头冒出几点汗珠,边擦边说,“安叔那件事,我们也问过了,那孩子不是他的。但究竟是谁的,他也不清楚。只是说有一天女儿见到苗姜阳衣衫不整的卧室出来,紧接着跑出去一个男人。他女儿断定苗姜阳不是清清白白的好人,这才赶她出去。”
老补松了口气,他的信念之墙终于保住一块小小的碎片。
“既然这样,安叔为什么遮遮掩掩的,那几个人还拿这件事取笑,这样对姜阳不是很不公平么?跟一个其他男人,比起跟自己大爷,这完全是两回事啊!”
“安叔说他跟那几个人都解释过了,只是他们不信。而且,那几个人似乎还利用这件事去找过苗姜阳,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名字都曾出现在记账本上,说明他们有过经济往来。”
三人一齐叹了口气,意识到这出奇地同步后,又相视露出无奈的笑容。
屋外,走过去几个身穿校服的中学生。这天是周六,几人约着一起去厉害的老师家里补课,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一学期也不过两百块。这笔钱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但是对于某些人,是因自身无能而难以开口的千斤重担。
高宇自然是前者。近日母亲心情大好,总会给他不少零花,这下子他在兄弟伙中更加一骑绝尘,成为名副其实的‘老大哥’。这天补习完,他带着好友阿炎去摊子上吃炸串。眼见四周只坐着零星几个客人,他悄悄对阿炎说:“那个人又给我发消息了,怎么办?”
“为什么总是揪着你不放啊?”阿炎不满地皱着眉,嘴里嚼着一大口里脊肉,“这本来就是你的啊,那个房子不是文爷爷送你的么,你陪了他那么多年,还给他念了那么多的书!这是你该得的,别理他!”
“可是他们总说闲话,我觉得好烦。你没发现么,最近那些同学也开始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些警察也是,烦死了,天天在我家附近转悠,问东问西的……我真的烦死了!”
阿炎眼睛只顾盯着面前盘子里的烤串,像是好几顿没吃了似的,眼睛都发出光来。高宇十分看不上他这副样子,“你好好听我说啊,恶鬼投胎呢!”
“我在听呢,”阿炎使劲咽下去一大口烤面筋,擦了擦嘴,“那也是没办法啊,警察要查案。又不干你的事,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
“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哎!你少吃点,我都没得吃了!”
趁着高宇出神之际,阿炎已经将整盘子的烤串吃个精光,他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意地打了个饱隔,这才听清高宇的话。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现一手的劣质油,发出难闻的气味,赶紧用桌上的卷纸擦了。见老板不注意,他悄悄将纸巾塞进包里。
高宇惊讶于朋友这番不入眼的举动,脸尴尬得通红,“干嘛啊,穷成这样了么?”
“爸爸好久没寄钱回家了,奶奶又生病,能省就省一点。”
高宇见朋友如此穷酸,怒其不争之余,又很讲义气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有我一口干的,绝不给你喝稀的。在你爸爸寄钱回来之前,就跟着我混吧。”
两人在路口分别,高宇慢悠悠回了家。母亲已经做好晚饭,四菜一汤十分丰盛。外公坐在沙发上发呆,也不过来帮忙端菜。他叫了好几声外公才回头,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