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还有找其他地方借钱,尽量都查一下,如果封震东真的与人同伙,很有可能就是借过他钱的某个债主。”
封序南想了想,继续吩咐下去:“还有,去四伯家找一下封震东的身份证,他们当时去警局办保释手续的时候,证件应该也在材料里。”
有了身份证,能查的事情就多了很多。
电话那头应了声就挂断了。
“可是,哥,我那天也看到四伯母手机里的视频了,”封晓萤这时候举手说道,“震东哥真的被打得很惨,那些吸毒贩毒的事情也像真的,如果是他自导自演为了坑家里的钱,是不是太拼了?”
学生举手发问,老师不好意思不教了。
银冽用吃沙拉的小叉子点点她,循循善诱道:“如果你是放高利贷的土匪,此时有个欠债不还的油条跟你说,联合作一场绑架戏,把家族里的钱一起坑过来,我还告诉你,我本家人多势力大,两千万的勒索费就算我的父母凑不齐,他们也会找家族里的亲戚一起凑,而且父母窝囊惯子,略施小计就能骗他们不报警,你会怎么想?”
封晓萤眯了眯眼。
然后阴恻恻道:“我当然满口答应,然后自己独吞啊!哪有傻子上赶着说自己家适合勒索的?”
“你震东哥就是这个型号的傻子。”银冽说。
封序南:“……”
黑吃黑这种事情不算新鲜,况且很显然封震东这个实名蠢货已经蠢出天际,放高利贷本身就是违法行为,这些滚刀肉怎么可能在另一个违法行为上跟你乖乖谈合作。
只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封序南忽然皱了皱眉:“不对,这些人就没准备让封震东回来。”
他们图钱,同时也要灭口,这样才最安全。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给老四家打了电话,然而此时四伯已经自作主张地给对方发了消息,直接说家里钱已经凑齐了,马上可以结钱换人。
短信里言辞恳切,一对加起来百来岁的夫妻涕泪横流,求对方,能不能不给儿子嗑药,能不能别打他了,家里人都在等他回来。
对方根本没有答复。
原本封序南交给她的话是“钱快备好了”和“三天后当面交人”,就是为了给封震东喘息的时间。
没想到亲爹妈救子心切,反倒给儿子套好了上吊绳。
绑架刚发生的时候,最担心出变数的其实是绑架方,怕家人不赎,也怕他们凑不齐钱,所以时不时要发视频语音来刺激家属。
现在好了,既然钱已经备齐,着急的人就变成了家属,一旦做全了救人的心理准备,家属就更怕对方变卦,也怕人质不安全,心急之下,就容易被绑架方牵着鼻子走,最终人财两空。
封序南揉揉眉心,一字字说:“……你再给他们发消息,就说钱在胜岁园的封家主事手里,他现在反悔了不想给钱,除非封震东说出他藏在东南亚的那尊金佛具体在哪,否则这事免谈。”
四伯都听傻了:“什,什么金佛??我东儿什么时候拿你金佛了??还有什么叫你不管了,封序南——”
“如果想要你儿子活着回来,你就听他的。”
这个声音不是封序南的。
四伯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嗡”地一下,又像幻觉又像实感地聋了半秒。
银冽贴着封序南的手机,语气不善:“别让我再说第三次,听他的。”
四伯鼻息发抖,呼呼喘得隔着手机都觉得上不来气,好半晌才诺诺应了,按照封序南说的一个字一个字给对方打过去。
一个不存在的“金佛”能给封震东多少时间,没人知道。
也许会被打得更惨,但起码能吊起对方的胃口,保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封序南此时想到最合理的办法就是,找到封震东几天前的通话记录,有概率能最快锁定目标。
银冽对此的评价是:“封家真是死得不冤。”
哑叔见状乖觉地撤走了桌上所有的小碗,连带封晓萤也一起捎去了厨房。
餐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封序南把准备发出去的短信按住了,看向银冽:“九叔公有话直说。”
银冽一副懒得多管的样子,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扒了几下,直到封序南耐着性子又问一次,他才皱眉问:“你的玄门术法是跟谁学的?”
这又是哪跟哪,封序南喉结一滚,有点不想回答。
但还是答了:“我爸教过一点。”
银冽:“为什么,你妈妈呢,她不想让你继承封家那些东西?”
“她生完晓萤身体就不好了。”封序南语气越来越重,话到此处也不想再多扯,“你到底想说什么?”
银冽闻言沉默片刻,似乎因为前一句的内容,忘了跟封序南计较后一句的无礼。
然后他挠桌子的手指一卷,拿起桌角的那颗蛊石,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
封序南没动,只是抬眼看他:“去哪?”
银冽心说你这侄孙子气性怪大的。
“玄门人遇事就该用玄门的办法,你带我出密狱难道单纯是为了孝顺祖宗?”他口吻微哂,朝封序南晃晃手里的蛊石,下巴一抬道,“走吧,你妈没来得及教你的,九叔公教你。”
这时外面的两家会所还没营业,下午的时候封序南交代北面档口的管事去云阙雅阁走了个过场,焚香摆炉驱邪一条龙,顺便把银冽这个“脏东西”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王总非常感谢,包了个十万的红包做酬劳。
封序南差点没好意思收,后来想起银冽说的话,转头就把红包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