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我进浴室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说话。
我的脸埋在他肩窝,闻得见他衬衣残留的洗衣液香味,还有一点点温热的体温。不是那种黏腻的热,而是一种很稳定的、让人放松的温度。
像安静水面下的暖流。
他的怀抱很稳,不疾不徐,走路也没有发出太多声响。可是我知道,他抱着我时,是用了力气的。我现在膝盖无法出力,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靠他撑着。
他没有皱眉,也没有喘。
他只是低头看我一眼,说了句:“水温你再试试,好不好。”
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轻得像雨滴落入水面,不响,却让整片湖心泛起波纹。
—
我靠坐在防滑垫上,他蹲在我身边,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腕线条。
他先用小喷头试了一下水温,然后用掌心接了些,轻轻地洒在我肩上。
第一滴水落下时,我下意识抖了一下。
他马上停了动作。
“冷了?”他问,声音很近。
我摇头。
他说:“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却不敢看他。
水流沿着肩头滑下去,穿过锁骨,一寸寸浸湿我的身体。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头发黏着脸颊,腿还搭在防滑凳上,像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可他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的不耐。
他的手稳稳地贴上我后颈,把打湿的发丝轻轻拢到一边,然后才用浸湿的毛巾一点点从我肩头擦下来。
不是随便地搓,而是真的很认真,很缓。
我能感觉到毛巾细小的纹理一点点碾过皮肤,也能感觉到他掌心始终贴着我,就像在安抚我不安的情绪。
我轻声说:“你太习惯照顾人了。”
他顿了下。
“不是习惯。”他说,“是我想。”
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像被热水从里到外冲刷了一遍,热热地涨开。
—
他蹲得太久,腿应该是酸的,可他始终没起身。
他替我把湿发从脸颊拢到耳后。他离得太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吐气擦过我耳尖,那一瞬间我几乎想往后躲,但也只是轻轻缩了缩脖子。
他手顿了一下,没问,只是默默继续。
像是知道我紧张,又知道我信任他。
片刻后,他轻轻将拧干的温毛巾覆上我大腿。
我肌肉轻轻一颤,膝盖本能地收了收。
他停住,抬头看我一眼,声音很轻:“这里也可以吗?”
我点点头,脸有点烫:“可以。”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但手法却比刚才更轻了。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脸红,也没有逗我,只在擦完一侧大腿之后,沉默地把毛巾翻了个面,继续擦另一边。
动作安静而温柔,就像风拂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