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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时,我整个人裹在毛巾里,像被水泡软了一样,连眼皮都不想睁。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边,动作还是那样安静。
“先坐着,”他说,“头发还没干。”
我点点头,靠着床头,他转身去拿了吹风机,插好电,一只手摁着线,另一只手拨开我肩头的湿发。
风“呼”地一声响起,我下意识轻轻抖了一下。
他立刻调小了风力。
“会热吗?”他问。
我摇头,声音很轻:“不热。”
他抬起手指,将我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拨开,捻在指节之间,一点一点地拂着风。
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慢,不像是在“吹干”,更像是——在耐心地看着我整个人重新回到干净的样子。
风轻轻穿过耳侧的时候,他的手背碰到了我的脸颊。
我呼吸一滞。
他手指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耳朵也红了。”
我偏过头,躲了一下:“那是刚才太热了。”
他笑:“明明你自己说不热。”
我闭上眼,干脆把脸埋进毛巾里。
风声在耳边继续。
他一边吹,一边偶尔抬手把我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有一两次指节碰到我脖子上的水珠,他也没有躲开,只是顺着拭去,像在安抚着一颗热过头的心。
我靠在他膝边,慢慢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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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机关掉的时候,我还没睁开眼。
我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拢起我散乱的发尾,用毛巾小心地吸了吸没干的发根。
“好了。”他温声说。
我没动。
他以为我睡着了,正要起身。
我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说:“我去拿毯子。”
我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刚才有偷看我,对吧。”
他顿住。
我抬头看他,眼神像是刚从梦里醒来,有点混乱,又带着一点笑。
他没躲开,只是偏了偏头:“……你不难为情,我倒有点了。”
我眨眨眼:“你也会难为情?”
他轻轻揉了揉我发顶。
“快点睡了,不然明天难受。”
他声音还是温温的,却藏不住刚才那一点点逃不过的羞涩。
而我靠在他身边,终于能不藏不躲地任由那点悸动在心里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