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屏住呼吸，听着怪物在下方徘徊。几分钟后，爬行声渐渐远去。

"伤口需要处理。"苏黎皱眉看着陈枭后背的伤，翻开医疗包却愣住了——大部分药品在刚才的逃跑中遗失了。

林宴接过医疗包，熟练地找出剩余的酒精棉和抗生素软膏："伤口不深，但可能有毒。"他的动作精准而快速，仿佛做过无数次，"需要观察是否出现肌肉痉挛或幻觉。"

苏黎的目光变得锐利："医学院学生？"

"不，生物系。"林宴的手停顿了一下，自己也感到困惑。他确实选修过基础医学，但绝对没有处理创伤的经验。

通风管道又窄又矮，他们只能匍匐前进。许小年在最前面带路，时不时停下来对照地图。

"前面应该就是洗衣房上方。"少年小声说。

林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

"怎么了？"

"有声音...下面。"林宴将耳朵贴在管道底部。确实有动静，但不是怪物的爬行声，而是...水流声？"洗衣房有水管爆了？"

许小年脸色变了："不可能，上次轮回这里还是干的。"

苏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移开一块通风口盖板。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血腥气立刻涌了进来。

透过缝隙，林宴看到下方的洗衣房一片狼藉。大型洗衣机东倒西歪，其中一台还在运转，里面翻滚的不是衣物，而是...人体残肢。更可怕的是，房间中央的地面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水洼，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这不是水，"苏黎的声音紧绷，"是血。"

血水已经漫到通风口正下方，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碎纸。林宴眯起眼睛，勉强辨认出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第7次轮回：我忘了妈妈的样子】

【第9次轮回：忘了怎么系鞋带】

【第11次轮回：不记得为什么要活着了】

"是之前玩家的笔记。"许小年的声音有些发抖，"每次死亡都会带走一些记忆，直到你忘记自己是谁..."

血水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水下缓缓移动。林宴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影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泡胀的人体，但头部异常肿大，几乎与肩膀同宽。

"关上！快关上！"许小年突然激动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推盖板。

但已经晚了。水下的影子猛地抬头，一张浮肿的脸贴在血水表面，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它的嘴裂开到耳根，发出一种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走！走！"陈枭推着众人向前爬。

通风管在怪物的撞击下剧烈震动。林宴的手肘和膝盖磨得生疼，但他不敢停下。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湿哒哒的爬行声。

"前面有出口！"许小年喊道。

他们跌跌撞撞地爬出通风管，落在一条陌生的走廊里。苏黎最后一个出来，立刻用随身的匕首卡死了通风口。

"这里不对劲。"陈枭握紧手枪，"太...干净了。"

确实，与其他区域的破败不同，这条走廊一尘不染。墙壁刷着柔和的米色油漆，地上铺着崭新的防滑垫，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走廊尽头是一扇标有"院长办公室"的实木门。

"地图上没有这条走廊。"许小年困惑地翻看图纸。

林宴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条走廊...他认识。不是似曾相识的那种感觉，而是真切的、清晰的记忆。他知道转角处会有一个自动饮水机，知道院长办公室的门锁密码是1103，知道——

"林宴？"苏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在流血。"

他摸了摸鼻子，指尖沾上鲜红。同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太阳穴，更多画面涌入脑海：自己穿着白大褂走过这条走廊、在饮水机前与同事交谈、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艰难地说，"现在就走。"

"为什么？"许小年追问，"你知道这个地方？"

"直觉。"林宴咬牙道，"那扇门后面有比怪物更可怕的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院长办公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

四人瞬间绷紧身体。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影，但门把手确实在缓缓转动，就像有无形的手正在试图开门。

"后退。"陈枭举起枪。

门开了一条缝，黑暗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修长干净，戴着医用手套，腕上有一块精致的机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