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大厅的自动门早已停止运转，玻璃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林宴蹲在走廊拐角处，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

"三个护士在挂号窗口附近徘徊，"他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个在药房门口，看起来像是在...配药？"

苏黎挑了挑眉："你能看清药房里的情况？"

林宴一愣。药房距离他们至少有五十米，光线昏暗，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看清里面的细节。可他刚才确实清晰地看到那个由碎肉拼接而成的怪物正在摆弄几个药瓶，动作熟练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猜的。"他含糊地回答。

许小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绕不过去。"陈枭检查着弹匣，里面只剩下四发子弹，"必须穿过大厅才能到地下室。"

"正面冲突胜算太低。"苏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拧开尾部露出微型显示屏，"许小年，你上次是怎么死的？"

少年脸色一白："被它们拖进了手术室...醒来就在轮回起点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但那次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它们对声音敏感，但对光线没反应。"

林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眼前闪过几个画面：无影灯刺眼的光、束缚带勒进手腕的疼痛、一个背对着他的白大褂身影正在准备某种银色器械...

"林宴？"苏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脸色很差。"

"没事。"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有个想法——如果我们制造声东击西呢？"

十分钟后，陈枭将最后一个闹钟固定在走廊尽头的推车上。这些从护士站搜刮来的老旧闹钟被设定为五分钟内陆续响起。

"够那些怪物忙一阵了。"陈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苏黎正在检查许小年画的地图："闹钟响起后，我们有大约三分钟时间穿过大厅。地下室入口在东南角，但楼梯间可能被封锁了。"

"备用通道在这里。"许小年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细线，"清洁工通道，通往负一层的洗衣房。"

林宴盯着地图，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移动到地图边缘："这里应该有个——"

"有个什么？"苏黎敏锐地问。

"没什么。"林宴收回手，心跳加速。他差点脱口而出"有个秘密电梯"，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信息从何而来。

第一个闹钟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对话。远处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那种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行动！"苏黎低声命令。

四人贴着墙快速移动。林宴经过挂号窗口时，忍不住往里瞥了一眼——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怪物正弯腰检查响个不停的闹钟，它的后脑勺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密密麻麻排满了人类的牙齿。

"别看。"陈枭拽了他一把，"会做噩梦的。"

大厅中央的咨询台被掀翻在地，散落的病历本上沾满可疑的污渍。林宴注意到其中一本摊开的病历上，患者姓名栏写着"林宴"，但日期却是三年前。

还没等他细看，许小年突然发出警告："小心头顶！"

林宴抬头，顿时血液凝固——天花板的通风口栅栏不知何时被掀开，一条苍白的手臂正从里面缓缓伸出，手指足有三十厘米长，指甲泛着金属光泽。

"跑！"

他们冲向东南角的通道，身后的天花板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宴不敢回头，但能听到那种诡异的、像是多节肢动物爬行的声音紧追不舍。

"左转！"许小年喊道。

林宴跟着拐进一条狭窄的走廊，迎面撞上一扇紧闭的铁门。陈枭试着撞了几下，门纹丝不动。

"被锁死了！"

苏黎快速检查门锁："需要钥匙卡。"

身后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林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消防示意图上。图中显示这条走廊应该有一个通风管道入口。

"那里！"他指向天花板一角几乎隐形的检修口。

陈枭二话不说，蹲下让苏黎踩着自己肩膀上去。女医生利落地拆开检修口挡板，探身检查："能通行，快！"

许小年第二个被托上去。当林宴踩上陈枭的手掌时，走廊尽头已经出现了那个长臂怪物的轮廓——它像蜘蛛一样倒挂在墙角，没有五官的脸上只有一张竖着的、横跨整张脸的嘴。

"快上来！"苏黎伸手拉他。

林宴刚爬进通风管道，就听见下方传来一声闷响。陈枭没能完全躲开，怪物的长指甲在他背上划开一道血口。

"陈枭！"

"没事，"雇佣兵咬牙道，"小伤。"他抓住众人放下来的绷带，被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