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的背部重重撞在墙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那只长着三十厘米指甲的手离他的喉咙只有寸许，腐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三秒前，他们刚刚甩开院长办公室那个诡异的白大褂，转角就撞上了这个从天花板降落的怪物。混乱中，队伍被冲散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个明显不是第一次杀人的猎手。

"苏黎！陈枭！"他嘶吼着，拼命偏头躲过致命一爪。怪物的指甲在墙上刮出四道深深的痕迹，石灰粉簌簌落下。

怪物歪了歪头，没有五官的脸上，那张竖长的嘴缓缓咧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它似乎很享受猎物的恐惧。

林宴的手摸到腰后的匕首——陈枭之前塞给他的。他猛地抽出刀刺向怪物胸口，却被轻易躲过。怪物一挥手，匕首就飞到了走廊另一端。

"操..."林宴贴着墙慢慢后退，眼角余光寻找着任何可以用的武器。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病房门，最近的消防栓在三米外——太远了。

怪物突然加速冲来，林宴本能地闭眼——

"砰！"

一声枪响震得耳膜生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林宴睁开眼，看见怪物踉跄着后退，右肩爆开一团黑血。

"低头。"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宴下意识弯腰，又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穿过怪物张开的嘴，从后脑勺穿出。

怪物僵直了一秒，然后像断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林宴转身，看见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他穿着黑色战术服，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青烟。

男人走近了，林宴才注意到他左耳戴着一枚暗红色的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珠。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给这张原本俊美的脸添了几分戾气。

"陆沉舟。"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枪仍握在手里，警惕地扫视四周，"你是新人？"

"林宴。"他喘着气回答，"算是新人吧...如果你指的是这个见鬼的游戏。"

陆沉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他蹲下身检查怪物的尸体，动作干净利落。"D级副本就遇到缝合怪，你运气不错。"

"这叫运气好？"林宴忍不住反问，声音因为肾上腺素还在发抖。

"它们比人形BOSS好对付。"陆沉舟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递给林宴，"拿着，别再用那种玩具匕首了。"

林宴接过刀，刀柄上刻着"L.C.Z"三个字母——陆沉舟的缩写。刀身泛着冷光，明显是特殊材质打造的。

"谢谢，但为什么帮我？"

陆沉舟没有立即回答。他比林宴高出半个头，垂眼看人时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我在找队友，"他终于开口，"听说这个副本有个能预知陷阱的新人。"

林宴心头一跳："许小年告诉你的？"

"那个自称轮回十三次的小孩？"陆沉舟轻哼一声，"不，是系统公告。"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每次有人触发隐藏规则，所有玩家都会收到提示。"

林宴这才注意到，自己视野边缘确实有个半透明的小图标在闪烁。他集中注意力看去，几行文字浮现出来：

【玩家林宴触发"记忆闪回"技能】

【当前解锁进度：17%】

【警告：该技能可能导致精神污染】

"这是什么意思？"林宴皱眉。

陆沉舟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他第一次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有意思，你居然有天赋技能。"他向前一步，突然伸手按住林宴的太阳穴，"别动。"

他的手掌很凉，指腹有枪茧的粗糙感。林宴僵在原地，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火药味和某种冷冽的松木香。

"你在干什么——"

"嘘。"陆沉舟凑近，呼吸拂过林宴的耳廓，"看看你的记忆宫殿里藏着什么秘密。"

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大脑，林宴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自己穿着白大褂走在医院走廊、手术室里闪烁的心电监护仪、一个装满暗红色液体的玻璃罐...最后定格在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那是陆沉舟，但比现在年轻些，眼神也没有这么冷，正对着镜头微笑。

"够了！"林宴猛地推开他，额头渗出冷汗，"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沉舟的表情变得复杂："不是我...是你的记忆里有我。"他顿了顿，"我们之前见过？"

"不可能，我——"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苏黎的喊声："林宴！"

陆沉舟迅速后退一步，收起刚才那一瞬间的动摇。"看来你的队友找来了。"他转身要走。

"等等！"林宴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你在找队友..."

陆沉舟回头看他，黑沉沉的眼睛像两口深井："想跟我组队？"他轻笑一声，"先活过这个副本再说吧，小朋友。"

他甩开林宴的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走廊拐角，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苏黎和陈枭很快赶到，许小年跟在后面，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苏黎快速检查林宴的状况，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军刀上，"这是..."

"陆沉舟给的。"林宴没有隐瞒，"他说他在找队友。"

陈枭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陆沉舟？那个'深渊行者'？他主动接触你？"

"你认识他？"

"听说过。"陈枭的表情变得凝重，"据说他已经在游戏里存活了两年，通关过七个S级副本。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和他组队的人...大多没回来。"

许小年突然插话："他是不是左耳戴红耳钉，用银色手枪？"

林宴点头。

"完了完了..."少年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是'清道夫'，专门猎杀高价值目标的玩家杀手！"

"那他为什么救我？"林宴不解。

苏黎和陈枭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许，"女医生慢慢地说，"你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 2

地下洗衣房的通道被血水淹没，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转向西侧的员工通道。据许小年说，那里可以通往地下仓库，再从仓库的货运电梯下到最底层。

"上次轮回电梯还能用，"许小年边走边说，"但需要钥匙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