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燃起两盏香炉,烧得不是什么名贵好闻的香料,而是药草薄荷。
虽说闻着提神醒脑,但对于嗅觉灵敏的兽类而言,无异于一场酷刑。
身穿金丝大红蟒袍的析无正坐在院中,面色不善的擦拭着无痕剑,身后数米远处的矮桌旁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蓝袍公子。
此时正猛摇着折扇,试图扇走缭绕于鼻头的浓郁薄荷味,一双妩媚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愤慨,不时朝着析无背影抛出一记眼刀,毫无遮掩的表达着自己的不瞒。
“你明知我不喜欢薄荷味,来前还特意送了拜贴给你,怕的就是你会熏薄荷,如今你便是这样待客?”语罢,又是猛摇几下折扇。
“这样待客如何了,得知你今日要来,本君还特意穿了金丝大红袍呢。”他坐直了身子,侧着剑刃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向来者。
溯阳微微皱眉,察觉事态似乎有些不对。
析无虽为天帝亲封的上君,是一个身份地位皆了不得的人物,却也是这茫茫上界之中最没有架子的神仙,一般不以本君自称。
此番称呼有变,怕是他心里十分不爽。
对于析无上君小气抠门一事,神仙之中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猜想他不爽的原因,该是与溯水带着君子华盗了他美酒一事有关。
心下对此虽是有了猜测,面上仍是充傻装愣,佯装不知此事,只顺着他的话意道:“要你穿红袍作甚,本公子虽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终归不走断袖这……”
话未说完,便听‘咻’的一声在耳边响起,原本还在析无手上的那把无痕剑,此刻便嵌在了自己身旁的矮桌之上,铮铮仍有几分余响,那剑刃十分锋利,似能割破空气,依稀泛着寒光。
若非身旁这架矮桌用料为莲生池底下的沉木,常年被那莲生池的池水滋养,韧性十分了得,怕是这无痕剑早将它劈得四分五裂了。
不等他感概,析无大踏步而来,颇为霸气的一脚踩在矮桌上,镶了银鳞的鞋面有些反光,刺得溯阳眼睛眯了眯。
析无不管不顾,左手扶着剑柄,身躯微微前倾,勾唇一笑:“断袖?”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张脸,不禁感叹真是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只可恨,这是个男人:“本君能让你断手信不信?”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嵌入桌面的无痕剑。
溯阳往那院中看看,仍是坑坑洼洼一片,狼藉不堪。他不禁往后挪了挪身子,使自己离析无远一些,以免刀剑无眼,伤了自己这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
“你这埋酒的路子,也就溯水那死丫头最清楚,你不该将她的错事归罪于我啊。”我可不想去给那丫头当什么替罪狐狸,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
析无冷哼,言之凿凿:“妹债兄还,天经地义!溯阳,怪只怪你生不逢时。”
“瞎说,眼看着她都快要出嫁了,怎么着也是妻债夫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娘家还债的道理。”溯阳挥了挥扇子,理直气壮的说着。
再说了,也不是他自愿当她哥哥的,还不是拜他家老母亲所赐,让他生来便与她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