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仙,你要见他做什么。”
“都说多少次了,我不是神仙。”
“既是溯水上神派来的,自是神仙。”
方墨池无语,靠着椅背斜眼睨着她,实在是不想和他争辩什么神仙不神仙的事了,连忙转移话题:“不是很早就去叫他了吗,怎么还不见他过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敲门声,舞夕喊了一声进,一名身穿白衣,背着长剑的少年走了进来。
只是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像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
方墨池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了然,不等他说话,便先开了口:“看样子,返生术的反噬,比想象中要严重呢。”
来人堪堪站定,捕捉到返生术这一字眼,神色淡淡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救的人,情况不太乐观。溯……”忽的想起了溯水在凡间所用身份,又改了口:“浅水道长遇到了些麻烦,她担心安容歌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便让我来转告你。”
方墨池言语稍顿,看他依旧面无表情,想来也是思考过最坏的打算,又道:“若是她实在情况不好,那便只好,提前以命换命了。”
“那现在就换吧。”
方墨池笑了笑,饶有趣味的看着洛言,轻挑着嘴角:“这条换出去的命,你应当清楚是谁的,不过,你需要明白的是,即便是换了,也只是暂时维持她的性命,如要真正了却此事,仍需浅水道长相助。”
洛言微微蹙眉,想起安容歌服用玉婆果之后的异样,心中仍有些芥蒂。
“我凭什么信你?”
方墨池觉得好笑,认为他很是不识抬举,反问:“你凭什么不信我?”
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舞夕不时看看方墨池,不时又看看洛言。
看他们一个慵懒随性,一个疏离淡漠,一个笑得风生水起,一个面无表情,言语之中皆是不甚客气,显然是水火不交融的前奏,为免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出声劝道:“洛小道长,你还是信吧,毕竟,你眼下也是别无他法了。”
洛言闻声朝她看去,盯了她片刻,舞夕被他看得神色很不自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可他到底也没说什么,只转身便要走。
“凭你对那小姑娘的感情,即便你不信我,也该信那位尽心相助的道长罢。”他顿了顿,见那少年停住了脚步,笑道:“她因此事受了伤,依然一直挂念着你们的事,尽心尽力寻找救你师妹的法子,于此,洛言,你还怀疑些什么。”
房中寂静良久,洛言一动不动面对着门口,耳边仍然流转着方墨池的话语,令他反驳不得:“我很清楚,歌儿与常人不同,也很清楚,世上有神魔鬼怪,更加清楚,她这一死,便是无法转世轮回,我怎能放心,怎能冒险……”
他本也是修道之人,自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经过这些时日的同行,他也隐约察觉到了溯水与君子华应当并非普通凡人。他们专程为了安容歌而来,实在是意义不明,他不敢轻信。
返生术本就是极端之术,是以不成功便成仁,马虎不得。
听闻此言,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落荷,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温柔了许多:“那你,更应该信她了。”
洛言不答,举步离开,也不知有没有听入心里去。
看他离开了,方墨池也坐直了身子,正要起身却被舞夕拉住,猝不及防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不禁扭头满是疑惑的看着她。
“冰域的事……”
“溯水上神未传话之前,我自是不会离开冰域,在这期间,定是要护着这里的,上神既然让我来了,应是做好了打算的,你只信她就好。”只是苦了自己,还不知多久才能见到落荷。
想到此处,不由得叹息了几声,堆起一副愁容。
“好神仙?”看他这幅模样,只以为溯水遇到的是个大麻烦,又或是冰域状况实在危险之类的事令他发愁。
方墨池微微皱眉,觉得还是应该好好纠正纠正自己的身份:“在你们凡人眼里,心善点的,会法术的,都是神仙?”
舞夕不明所以:“不然呢,人们不也因此才求生神拜佛的吗?”
方墨池气笑了:“又不是只有神仙才有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