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五月,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
林暮推开公寓门时,后背的T恤已经湿透了大半。他手里拎着电脑包和一袋食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又痒又难受。
“我回来了。”他轻声喊道,弯腰换拖鞋。
没有回应。
林暮皱了皱眉,把食材放进厨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卧室。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盛夏侧卧在床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上半身完全露出在外。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他身上,为小麦色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睡姿很不老实,一条腿夹着被子,手臂伸展开来,像是要拥抱什么。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着美梦。
林暮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叫醒他还是让他继续睡。今天是周六,盛夏昨晚熬夜赶设计作业,凌晨三点才上床。而他则因为实验室的项目,一早就出了门。
正当他犹豫时,盛夏突然皱了皱鼻子,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林暮,他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来啦?”
刚睡醒的声音沙哑慵懒,像只晒太阳的猫。林暮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拨开盛夏额前的碎发:“嗯。买了菜,饿了吗?”
盛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把抱住林暮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饿死了,但你身上好湿,一股汗臭味,快去洗澡。”
“你先松开我。”林暮无奈地推他。
“不要~”
盛夏反而抱得更紧,在林暮肚子上蹭了蹭,“立夏快乐。”
林暮愣了一下:“今天立夏?”
盛夏终于松开手,坐起身,“五月六日,立夏节气!我特意查的。”
林暮微笑。自从在一起后,盛夏对每个节气都格外关注,总要想方设法搞点小仪式。去年的冬至,他硬是拉着林暮包了一堆奇形怪状的饺子;清明时节,又非要学着做青团,结果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所以,立夏要做什么?”林暮问,已经预感到今天的厨房又要遭殃。
盛夏神秘地眨眨眼:“先保密!快去洗澡,臭死了。”
等林暮洗完澡出来,盛夏已经在厨房忙开了。他系着那条可笑的卡通围裙——去年生日外婆送的,上面印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你在做什么?”林暮擦着头发走过去。
盛夏手忙脚乱地搅动着锅里的东西:“立夏饭!外婆教的,说是传统习俗。”
林暮凑近一看,锅里是五颜六色的杂粮饭,混着豌豆、蚕豆和腊肉丁,香气扑鼻。
“你会做饭?”林暮挑眉。虽然同居后盛夏确实厨艺进步不少,但复杂点的菜式还是经常翻车。
“别小看我!”
盛夏得意地昂起头,“外婆远程指导的。立夏这天吃这个,据说整个夏天都不会生病。”
林暮忍不住微笑。盛夏总是这样,对各种各样的民间传说和习俗深信不疑。
“需要帮忙吗?”他问。
盛夏想了想:“帮我切点黄瓜?要做凉拌菜。”
林暮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两根黄瓜,熟练地切片。两人肩并肩站在料理台前,盛夏哼着跑调的歌,时不时用胳膊肘轻轻碰碰林暮,像只求关注的小狗。
盛夏突然说,“下午要不要去西湖?听说立夏这天在湖边走走,能沾沾水气,夏天就不怕热了。”
林暮停下刀:“又是‘听说’?”
“哎呀,宁可信其有嘛!”
盛夏笑嘻嘻地往锅里加了点水,“再说,我们都一周没约会了。”
这倒是事实。最近林暮的实验室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每天早出晚归;盛夏也在准备期中作品展,经常熬夜。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难得有空闲时间。
“好。”
林暮答应道,“但晚饭前得回来,我还有个报告要写。”
盛夏立刻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遵命。”
立夏的西湖比平时更加热闹。湖边的柳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随风轻摆;湖面上,游船来来往往,划出一道道水痕。
盛夏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牵着林暮,兴致勃勃地讲着最近课堂上的趣事。他今天穿了件鲜亮的柠檬黄T恤,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然后老李的表情啊,你是没看到……”
盛夏边说边比划,差点把冰淇淋蹭到林暮袖子上。
林暮及时躲开,无奈地摇头:“小心点。”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