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母亲都不喜欢她穿裙子,哪怕是长及脚踝的长裙。可是现在竟然主动给她买起连衣裙,她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妈,这是?”
“哦,今天跟你舅妈去逛街,看着这条裙子挺好看的,就给你买了。不过春秋穿应该得配打底裤,我不知道你穿多大合适,要不你自己买一条。”
“哦……好,谢谢妈。”
许溪竹神游似的回到房间,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
她靠着床边坐在地上仔细打量这间卧室,撑在地上的手指不慎磕上床沿。
“嘶。”痛感让她脑中灵光乍现,转身趴在地上,将胳膊探进床底。
当肩头碰到床沿时,许溪竹慌了神——她依旧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考研时生病的检查报告和化验单不见了!
搬来新家后,她就将病历这些资料装袋藏在床下,正好她一臂的距离。
她伸长了手臂左右摸索,又向前爬两步继续摸找,都没有。
许溪竹直起身跪在地上,心脏跳得快要飞出来。
余光瞥见桌上的直尺,她抓过重又伸进床下挥舞。左右挥动几下后,尺子那端碰到了阻碍。
把深处的袋子勾出来,许溪竹翻开查看,检查报告夹在一个小本子里,虽然位置没变,但被压折了一角。应该是阖上本子时没注意折进去的。
她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知道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许溪竹一直很恐惧生病,或者说恐惧别人知道自己生病。而现在母亲知道了自己的病,没有多问多说,尝试突破以往的观念和训诫,无声提供关怀。
她靠在床边看着报告,悄悄红了眼。
后面的几天她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是否该主动和母亲聊聊,让她不要担心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害怕多说多错。
这天她在做竹编时,编一个竹铃的过程中忘了三次手法。大脑里有个气球在膨胀压迫的感觉又明显出现,她感到眼压升高、太阳穴闷痛发僵。
她一手捏住竹编固定,一手掌心在头顶拍了几下。
“哎哎哎干嘛呢?”从外面回来的沈林舟及时抓住她的手腕,“你当你是老电视吗?接触不良拍两下就好了。头部是能随便击打的吗?”
许溪竹囧,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我没用多大力,拍两下能精神一点。”
沈林舟拿毛巾包了个冰袋,直接盖上许溪竹的后颈。
许溪竹一个激灵,凉意向四周辐射,一直凉到指尖,神经传导似乎都通畅了。
“精神了?”沈林舟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态。
“嗯,谢谢。”
沈林舟眉头紧锁,“最近没休息好吗?这么没有精神。如果太辛苦就尝试放下一部分在做的事,身体是本钱,也不能用的太大手大脚。”
许溪竹手上动作一顿,“还好,没有很辛苦,可能是……春困?”
见她不愿多说转移话题,沈林舟不好多问,“击打头部是很危险的行为,就算不至于造成脑震荡,也可能造成一些慢性损伤。”
“需要提神……或者调节情绪时可以这样。”他用食指点了一下许溪竹的耳垂,然后转向自己,双手捏着耳垂向下轻拉。
“这样轻拉十下,你试试。或者用湿毛巾包冰块敷在后颈,低温刺激副交感神经可以强制冷静。”
许溪竹郑重点头,“好,我记住了。”
沈林舟最近去帮忙联络当地文旅和竹编公社合作事宜,之前许溪竹提出的竹编文化符号得到采纳,计划今年旅游季在县城布局竹编元素,这片古镇商户家家门口悬挂摆放竹编工艺品展示。他们成立竹编合作社,招募有手艺的中老年人制作工艺品,并打算扩大合作接一些商单。
他以陈阿婆的名义参与商谈,陈阿婆则负责工艺和合作社教学。许溪竹从后续合作中隐身,只参与出力赶制订单。
她不想和这里留下太深的羁绊和牵连,沈林舟理解。
许溪竹虽不参与谈判,沈林舟每次回来都会跟她讲述细节,让她了解这些商业活动和谈判技巧。
“对了,周六下午我工作室的几个朋友会过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顿饭?这从他们就会把灯具带回去展览上架。”
“周六?抱歉我周六有家庭聚餐,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许溪竹面露歉意。
沈林舟摆手,从她手中接过完成的竹编装盒,“没事,以后机会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