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快,你输了,把好东西都拿出来让我挑!”杜荆竹搓搓手,推开眼前的棋局。
他棋艺极差,一辈子下过的棋不超过十盘,没想到竟然能碰到比他下的更烂的。
汤泉仰天一声长叹,打开了带来的包袱。
旁边,祝慕与贺山二人杀得有来有回,两个时辰,一局竟还没有结束。
杜荆竹与汤泉已经结束了三局了。
杜荆竹输了一柄铁扇子,两把极其锋利的银针,而汤泉输了他一根用魔兽皮毛制作的长鞭。
而杜荆竹终于又赢了一局。
汤泉认命地打开包袱,杜荆竹两眼放光地在其中挑来拣去,最后挑了一把最大的芦笙。
正是之前汤泉吹奏的那把。
“哎呦,这个可不行!”汤泉伸手欲夺,杜荆竹急遽收手,将芦笙藏在背后。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汤公子,不会是输不起吧。”
汤泉一脸悔意,拍了拍额头:“我怎么没提前把这东西给拿出来!”
杜荆竹握着光滑的芦笙,只觉得精致外似乎并无什么特殊之处,问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汤泉说道:“这芦笙,乃是我家族祖传宝物,寻常吹奏,只是一个普通乐器,但如果将内力注入,再行吹奏,则发出的声音足以另魔物心惊胆颤,如果内力够强,足以让怪物心裂而死。用内力吹奏时,音乐只会被怪物听见,不会对妖怪以外的人造成任何影响,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这么好啊……”杜荆竹眼珠滴溜溜打着转,“可是你已经输给我了,你总不能不守信用吧……”
祝慕从棋盘上抬眼,看向杜荆竹,一见他的神情,便知他心中又在琢磨着什么坏事。
他的心情总是很清晰地写在脸上,教人一看就明白,就像从不会被乌云遮盖的月亮。
他笑了一下,低下头,捻着手中的黑子,沉吟片刻,放到了棋盘上。
“这一局,是我赢了。”
“领教了,祝公子。”贺山作揖,站起身来。
“这样吧,”杜荆竹将芦笙递给汤泉,汤泉正欲拿走,杜荆竹的手扣着却不肯松开。
“我要你以后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汤泉皱了皱眉头,说道:“杀人放火抛尸的事,我可不会帮你。”
“这个嘛……我暂时还没想好,你以后记得就行了,想来也不会太难。”
汤泉将芦笙一把拉了过来,揣进怀中,随着贺山站起身,也不说答应不答应。
“看我心情吧。”汤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反正芦笙已经到手了。
“哎?你!”无赖碰无赖,二人真是狭路相逢贱者胜啊。杜荆竹摇摇头感叹。
也就随他去。
“夜深了,我们该离开了。”贺山将剑背到身上。自从上次将佩剑赠与杜荆竹后,他又请人打造了一把,此时正沉甸甸地坠在背后。
二人行了个礼后,便想转身离开,突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闯进门来,脸上带着不耐的神色,一开口就是几百年的沧桑音色。
“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有人拍门听不见吗?”李冬瓜叉着腰,一脸忿忿。
“想是几人下棋太过专注,以至于错过了,对不住了,小兄弟。”贺山耐心地道歉。
李冬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脑袋,也没再说话,闪过一旁站着。
一个长脸的男子,面带忧虑,嘴上起了一个大泡,两步并做一步迈了进来,一见到杜荆竹便跪了下来。
“求公子救救我家荃儿!”他泪水纵横,头发都白了几分。
“你慢慢讲,发生了什么事。”杜荆竹脸色平静,似乎早预料到了。
“有邪祟缠上了荃儿,太医无论如何也治不好,如今已经命在旦夕了!”
“什么?”汤泉喊道:“是在宫中被缠上的吗?”
贺山将剑解下来佩在腰上,五根手指已经死死攥住。
“在进宫以后便表现出了异常,如今身上全是抓挠的伤口,我命人用布匹将他裹住,防止他抓挠,可他身上还是接连不断地渗出血水,几乎浸湿了被衾,夫人,夫人已经急得几天没合眼了,如今正在房中照料。我们,我们只能找您求助了!”
杜荆竹与祝慕对视一眼,二人立即转身,开始收拾各类法器。
“杜,杜公子要的东西,明日我就派人送来。”
杜荆竹点点头,看向站在门旁的李冬瓜:“你去吗?”
李冬瓜看了一眼门外的皑皑白雪,再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脚丫子,挠挠头,脸上犹疑不定。
杜荆竹贴近厉童的耳朵,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厉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此时也顾不得严寒了,光着脚就要往雪地里冲:“张公子,我们来救你啦!”
还未迈出,就被杜荆竹抓住手腕,一双棉鞋递到了面前。
“这,这是……”厉童伸手抚摸着棉鞋,还没穿上,已经感觉到了温暖。
“这是我昨天托人买的,你试试,快穿上,时间来不及了。”
“可是,我是个妖怪啊。”李冬瓜低声说,看着杜荆竹身后的张谦。
他们都很讨厌妖怪,不是吗?
“你是个小孩。”杜荆竹摸摸他的头。
“小孩在冬天,都是要穿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