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荆竹转身抽出了贺山的剑,剑身散发着寒气,在光的照射下,一条冰冷的光带映在胡九地脸上。
“我是魔尊族没错,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子,也没错,我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受过什么教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摸索出来的,没人教我。”
“既然天地没有对我尽到生养的责任,我自然也不必顾虑那许多繁文缛节,你想啊——”他的嘴巴忽然贴近胡九的耳朵。
“我可是魔族,我想杀谁就杀谁啊。”
凌厉的剑气闪过,杜荆竹并不很会用这个,但拿起剑乱挥充个气势还是会的。
他啊啊大叫着,手里疯狂挥舞着剑,就朝胡九砍去,下手又凶狠,不一会胡九的衣服就被划了老长一道口子。
胡九明白杜荆竹不是在开玩笑后,登时变了脸色,朝门口冲去。
当啷一声落锁,魔尊锁上了门。
杜荆竹冲他笑了一下,就又拿起剑去追胡九了,一来一去,竟玩出了一种秦王绕柱的感觉。
“贺山方士,贺山方士,你也是人族的,怎么能帮着外人呢?”胡九拉着贺山的衣服,杜荆竹在贺山的身后,一刺一闪,来往数个回合。
贺山正心烦,这些天经历的事颠覆了他对魔族的认知,又见到胡九这个泼皮无赖,当下心中恶气上涌,一甩袖子,从两人之间跃出攀上院墙,站在梧桐树上。
双手一揣,闭目养神。
胡九见一向最正直的贺山也默认了杜荆竹的行为,一下子慌了神。
他在院子里躲躲闪闪,竟然躲到了魔尊的身后。
魔尊笑了起来,看着杜荆竹。
杜荆竹的剑舞到哪里,魔尊就往哪里闪,胡九不知道魔尊的身份,只当他是个仙人,畏畏缩缩躲在他身后。
“给我出来!”杜荆竹冲着魔尊身后的胡九喝道,胡九伸出那张丑脸,嘿嘿笑了两声:“没办法,仙人门规不许对凡人见死不救,我可是清楚的。”
“谁告诉你我是仙族了?”
?
胡九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逃走,手腕已被魔尊捏住。
“你们,你们……”胡九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他感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祝慕的手像一把铁钳子,根本松不开。
手臂被拉到杜荆竹的面前。
两人先前尴尬的气氛,在看到嚎啕大哭的胡九时一扫而空。
两人的嘴角都抿着笑,杜荆竹手里的剑很沉重,此时挥舞了半天,活动了一下手腕,才握住剑柄。
“我是先砍手指好呢,还是直接从手腕开始呢?你说怎么样?”他看向魔尊。
汤泉却抢先回话:“依我所见,先砍手指,手指放了血,再一刀一刀磨手腕,直到手腕断掉才好,然后再一寸一寸砍上去,直到手脚四肢都砍没了,变成一只大蠕虫才好!”他嘻嘻笑了。
贺山听到这话,皱了下眉毛,倒也没来阻止。
“最后一次机会了,说不说!”杜荆竹作势要砍,剑锋已经在手腕上磨出了淡淡的血痕。
“我说,我说!”胡九哭得流出两道亮晶晶的鼻涕。
杜荆竹没有丝毫放松:“谁说你说出来我就要放过你了?你若是交代不清楚,我这魔族的狗杂种,可就要给你点苦头吃吃了……”
“赵雅,赵雅,我趁着赵雅学女红的时候,掳了她,把她,把她丢在了城西桑梓地的一个洞穴中。”
杜荆竹眉毛一竖,提起胡九的衣领:“打开门!”
几人健步如飞,转瞬之间就到了城西。
胡九颤抖着,指了一个地方,在那座山的约莫半山腰处,杂草丛生,几乎与地面垂直,难以进入。
杜荆竹让汤泉看着胡九,同时让贺山站在山峰对面的石坡上,身上绑了根绳子,与魔尊一前一后进入洞穴之中。
洞穴并不很大,只是怪石嶙峋,颇为难走,他与魔尊互相搀扶着,地上积了不少淡绿色的水,能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
杜荆竹提防洞中有猛兽,不敢高声叫喊,使了个法术浮起几滴水珠,时不时敲打着石头。
一个女人的呼吸声传来,二人扶着怪石过去,杜荆竹一脚踩到水里,湿了半只鞋子。
他看到赵雅,躺在不远处的水洼旁,双手无力垂着,嘴贴在那摊水上,正在喝脏水。
杜荆竹抢上几步,赵雅看见两人从黑暗里忽然出现,支撑着身子想站起来,杜荆竹冲上前去,魔尊立刻解下绳子,绑在赵姑娘的身上。
赵雅脸色苍白,显然是几天没吃饭了,身子轻飘飘,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
两人扶着她,出了山洞,杜荆竹听见赵雅低低说了一句:“谢谢你。”
心里是骄傲得很,脸上却平静万分,杜荆竹摆摆手:“没有啦。”伸手拉了拉绳子,示意贺山拉她上去。
魔尊身上正摸索着绳子,忽然摸到了那截金川北的骨哨,当初正是吹了这节骨哨,高台才上升到山巅的。
他看着正被拉着徐徐上升的杜荆竹,鬼使神差地吹了一下哨子。
杜荆竹笑着回头看向他,太阳落在杜荆竹的丝带上,紫绸闪着温和而诡谲的神秘光点。
“哨子借我玩玩,阿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