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赵姑娘被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胡九即将被押送进监。
因为城主与副城主接连离奇死亡的事情,城主不再由上一任城主指派。
月峰的皇城派来了新一任城主,城主打开了城门,放宽了魔族进城的规则,只是依旧不许钟离一族进城。
赵姑娘从洞穴里被救出来后惊魂未定,发了几天的烧,终于好转了,眼下正邀请了杜荆竹几人在府中赴生日宴。
赵雅的生日宴,赵父办得极为隆重,到处都是丝竹管弦,轻歌曼舞,偏房里堆满了来客送的礼物。
杜荆竹看着那堆各色各样的礼物,觉得自己送的那点实在拿不出手。
倒是汤泉,送了不少金器玉石,杜荆竹看着眼红得不得了,只恨没有穿到富贵公子哥家里,一出生就有数不尽的钱财享不尽的福。
看着杜荆竹眼睛落在那堆金器之上再也不移动的眼神,魔尊轻轻啧了一声。
倒安下心来。
要是谁钱多他就喜欢谁,那他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魔尊脸上带了点骄傲的神色,忽然被赵贺戳了一下。
“你送给赵小姐什么礼物?”杜荆竹也跟着看过来。
他也不记得祝慕这几天准备了什么,魔尊会送给别人什么礼物?
祝慕没说话,拿指腹沾了一点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
“这是什么意思?”赵贺面露疑惑,看向杜荆竹。
杜荆竹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表面平静,后背一股寒气上升。
这礼物送的,太生猛了吧。
杜荆竹没理会赵贺质询的目光,自顾自夹了点菜放到嘴里,咯吱咯吱地咬。
街上的花都被清理干净,街上不再有弥漫的花香气息,也许两年以后,风城的道路上又会重新摆满摇曳着花枝的娇艳花朵。
在厉童的帮助下,他们找回了大部分遗落的骨头,不过一部分落入深渊,再也找不回来了。
关于风城的一切正如故事的落幕,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至于未来风城会上演什么样的故事,杜荆竹已经不关心了。
他们就要离开了。
急促的拍门声响起,一个年轻的仆人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赵雅父亲面前。
他声音颤颤巍巍,隐藏不住的喜悦。
“赵老爷,胡九,胡九在押送进监的路上死了!”
赵老爷从椅子上腾得站了起来,面露喜色,右手拿起酒杯:
“敬诸位宾客,真是老天要亡胡九啊,我心中这股恶气,总算是消了!”
他仰脖一饮而尽,脸上挂了点红晕。
杜荆竹与魔尊都默契地低头吃菜,赵贺看看杜祝二人,又看看喜形于色的赵老爷,惊呼出声:“你,你,你的礼物,该不会是……”他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笑话,阿慕明明忘记给赵姑娘准备礼物了,赵姑娘说过不妨事的。”杜荆竹及时打断赵贺。
“是,我是忘了。”魔尊嘴里塞了一口菜,声音有点低。
杜荆竹夹了一个鸡翅给他,笑着说:“阿慕,你也太粗心了,是不是?”
“是。”
赵贺识趣闭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凑在杜荆竹耳朵边小声抱怨:“这礼物送的也太实在了,他不会做噩梦吗?”
杜荆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会,习惯了就好。”
赵贺后背一股冷气上升,这下子他也体会到了杜荆竹的感受,杜荆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大会已经结束了,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赵贺犹豫着,大嚼了一口鸡腿,像一只仓鼠一样嚼啊嚼啊嚼,艰难咽下,杜荆竹看出他的内心正在剧烈斗争。
“哦,对了,再加一句,听说祝慕很有钱——”杜荆竹凑到他耳朵旁边。
赵贺眼睛一亮,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好!”
把众人吓了一跳。
赵贺悻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喝了一杯酒,烈酒从喉咙滑下去,觉得胃都烧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外祖母告诉我,她们决定把那些尸骨收起来,放在原野上。”
深山老林太远,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士的家属,要么远走他乡,要么年龄太大不足以支撑长途的行走。
田野是他们在大战打响之前的家园,如今也应该回归到那里,回归到熟悉的地方,也许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安息。
生日宴结束,几人离场告别,分别前往各自的客栈。
贺山忽然对众人作了个揖。
几人不明所以,只有汤泉笑着说:“我可不当你老子。”
贺山抬眉,笑了一下,傍晚的风吹得他长袖飞舞,一身淡蓝色衣衫格外单薄,腰间佩剑剑鞘上的花纹精巧绝伦。
“诸位,我要提前拜别了。”
汤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你,你不等明天再走?”
贺山脸上的刀疤在夕阳的淡黄色光照下奇异地被隐去,脸上显出一点格外的清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