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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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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烛光照亮女子五官清雅玉洁的面容时,柳垂泽这才回过神。仔细辨认一番,眸光一凝,冷声道:“可是陈小姐。”

“………”红衣女子挣不开他,颈侧淌汗,冷静否认道, “你认错人了。”

柳垂泽钳制得更用力,暗自打量一番。道:“我所知,陈庆曾早年收有一女,名唤陈晚莺。同你一般年纪,一般外貌。你现今说认错,是否太不将陈庆这位父亲之恩放在心里了?”

红衣女子抵死不认:“我不是陈晚莺,我不知道陈庆是何许人物,更不清楚他究竟同何人有甚关系。”

“你也是真有气概, ”墨承奕将手缩进宽袖,兀自咕哝片刻,道,“凉州右扶风与京中户部侍郎皆与你有过私下联络,所谈之事便是陈庆之死。事到如今,你如此急于撇清这名字与身份,恐怕谋害他一事,的确与你脱不了干系。”

“你想的是父死,你便自由了,对吗?”

不待神色错愕的陈晓莺反应,柳垂泽取下她腰间锦囊,放于手心掂了掂,果真有重量。动手解开,一大把铜色钥匙映入眼帘,随意一扫也目测有六七.把了。

“陈庆待你不薄,甚至对你如己出,”柳垂泽叹道, “你既不满他做不到百般迁就,大可换取一种方求索取想要的结果。将他杀死对你更没益处,反倒引人怀疑。不过我大抵猜到,姑娘定是早已有了后世打算,才会像这般鲁莽动手。但只怕是事到如今,却是找错了东家。无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

话既到此。陈晓莺道:“你调查我?”

“这种消息还需要调查吗?”柳垂泽淡笑道, “倘若有意稍微关注即可。哪里用得着我亲自搜罗。”

此话一出,便是坦白他的确早对自己有怀疑。故派人随时盯守,也算是从某个方面承认了此案之中从陈庆死后至今,柳垂泽始终将重点放在他们几人身上徘徊,按兵不动与其周旋,距离把控足够又能及时紧密得到消息,这才不至于沦落到无从查起的地步。

如此心思缜密,从不故步自封,办事风格辛辣非常,属实令众人无法将真正的他同温良如玉一词牵扯在一起。

但是柳垂泽就是这样一种自相矛盾的人。

陈晚莺默然凝视他片刻。半晌,颓然道:“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再问。”

“要是全了解我便不用动手逮你了,”见她有松口意向,柳垂泽笑意深了,道, “此番质问,不过也仅是为了寻个真相罢了。”

“……”陈晚莺拾眸,双唇微启,心中陡然一沉。五指紧紧握拳,挣扎片刻后,将所知之事全倒了出来。

……

那年深冬,霜冻寒林。因为瘸了一条左腿而被收买富商抛下。饥寒交迫,她小小的躯体仅靠残存的意志力缓缓逆风前行。熬过了山巅峭崖,无垠平原,一缕阳光穿破流云,倾洒雪原,无端赠她几缕温暖,让她撑过了饥寒交迫的时刻。

捱到大燕境土内,她已经撑到极限,唇白干裂,脱力倒在一座青山里的羊肠小道上,幸而被陈庆捡走,这才免于一死。

她醒后,陈庆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为她取了个名,唤作陈晚莺。

自此,她便以陈晚莺这副新身份,开始做起了陈府中温良贤淑的大小姐。这一当,便是十四年。

陈庆待她的确不薄,陈晚莺也对目前相对无忧无虑的日子满足得很。想着余生皆留在这万小院,酌酒吟诗,闲时与养父上山采茶捉鸟禽,真的很不错了。

但世事难料。某天深夜,有大批官兵驾马堵围,陈庆带她出去查探究竟还尚未有个结果,便被为首的黑衣男子下令绑上了马车,强行霸道,雷厉风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

父女就这么自然而然运到了京城。

怀疑不定时,马车在一条幽深石巷缓缓停下,二人被官兵躬身请…没错。是请。被请至那石阶前,一抬头,御赐牌匾写有“陈府”两个金光大字。正楷行书,端庄大气,运笔走势推掩其身为帝王的血性,与那遮掩不去的磅礴之风。

一道御旨在此同时恰好抵达,公公话音刚落,天边泛起鱼白色。

陈庆一夜之间化身朝廷命官,而她,也成为尊贵无常的京城名女。

“你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思绪被扯回,曹衡横眼冷视,道, “按先前说法,你根本没有必要对陈庆下此毒手。甚至连恻隐之心都不可能会有,又怎会与户部侍郎、凉州右扶风私通密谋,意义在哪,理由又在哪。”

陈晚莺停止叙述,不带情绪地看了他一眼,道:“理由是他入了朝为了官,意义在于我想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墨承意:你自己听听这合理吗。

墨承意会上竹扇,浅浅莞尔:“只怕是你掩耳盗铃。说的全是错话。”

“反正他已经死了,”淡雅惠兰之穹愈发冷艳无情,陈晚莺冷笑不断,片刻逐渐停息,沉声道, “怎么个死法,问了又能如何。他只能起死回生还是怎么。”

柳垂泽点点头。也不反驳。

“你们袍角同样都绣有八翅蝶,只怕是,”柳垂泽意味不明地笑道, “并不似口中那么目的单纯吧?”

陈晚莺猛然抬头,那月光狼厉寡绝,似乎活要将他看剥一层皮。

“陈小姐说自己曾瘸了左腿,但方才柳某与其对招时却并未发现有旧伤之迹象,”他道, “就算这十多年来精心养护,完全休养如初,总不至于每招每式都用左腿蓄力。患有旧疾,真能经得起陈小姐这么胡乱折腾吗?恐是深有内情。”

“你想说什么?”

柳垂泽耸耸肩,游刃有余:“胡言罢了。”

陈晚莺五指攘紧裙衣,深思熟虑一番,果断地道:“你肯定知道。”

“柳某能知道什么呢?”柳垂泽浅笑,“”不过是按照目前已知信息猜测的一个莫须有的想法而己,其中亦真亦假,只有你自己才清楚。不是吗?”

一个眼神,墨承意相当配合走上前,捏起红纱一角,指腹蹭及那刺绣,了然道:“又是那股势力。”

“又是那个蠢货吗!”

话音未落,一袭劲风无情而来。

墨承意始料未及。不待细瞧,便被一袭青衣撞开,脊背生生磕上廊柱,引来切身的痛。倒吸口凉气,真是忍无可忍想要一脚踹死这个傻子。

发作到半,柳垂泽走了过来,一手扶住他,一只手张开掌心紧贴伤处。轻皱了眉,道:“应该要再小心点的。”

“我倒是想,”墨承意愤意消去大半,无端愉悦添上几分,痛并快乐着, “秦啸这小子看着明明弱不禁风的,没想到撞起人来如此劲暴。这我若是个寻常人,只怕这会儿早已无回天之术,就地崩逝了。”

柳垂泽低声斥责:“别乱说。”

“你们居心何为!”秦啸顾不上表示歉意,道, “怎么个个袍角都绣有八翅蝶!绣什么不好偏偏绣这个,存心让本王难堪是不是?啊?想误导众人以为是本王做的,对吧?对吧???你们好坏。心好脏。太可恶了!!”

秦啸白净的面庞有血色漫上,气得说话都不怎么利索:“这是诽谤,蓄意抹黑!败坏本王名声你们是魔鬼吧?!?!”

众臣扶额。

这……

你若是要对峙,此举未免也太莽撞直白了些一一

好在场面几度失控之际,薛复雨甩袖踱步而去,见好言相劝没有用,直接动用蛮力将人抗走了。

“喂!薛复雨!薛瓷语!!你放我下来!”秦啸腰部被钳,无法动弹,在一众股肱爱莫能助的目光下咆哮而去。只有最后一丝回音依旧荡于周边,暴怒且凄切, “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两面三刀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主子死!定!了!!”

人没了。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转眼消失在一方树影之中。众人才如释重负重叹一口气,纷纷心道耳根终于清净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离开, “柳垂泽抬眸,目光放远,望见远山密林一触即收。道, “事关朝政中外,拖沓马虎不得。我想其他大可稍后再议,唯独此事需立马得到妥善解决。眼下先将陈小姐带回京城以待审理,诸君意下如何?”

墨承意哪儿会拒绝。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笑嘻嘻地道:“那走吧。我早有这个念头了,这破山庄朕真是待够了。”

“……柳大人说的在理,”李权贞斟酌片刻,也没有异议,点头道,“那便依柳大人所言早日归京,先将她关押起来问出个究竟再论他事。”

果脯解馋的吃食早被挥霍精光,曹衡早就恨透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想来此地表面虽是欣欣向荣繁华炫目,但到底内核还是坐吃山空,虎牙虎威得很。

此话一出,果断答应道:“好呀。我没什么异议,既然你们都没意见,曹某便跟着你们走就好。”

柳垂泽莞尔一笑,转过身去,仰头轻声道:“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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