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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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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又在说什么无头无尾的话?”墨承意道, “想来分开那么久,诸位爱卿可有所发现呢?”

曹衡摘下一枝樱粉的杜鹃花,捻去几朵,放入口中随意嚼了几回合,分外诚恳地道:“除了那几只被埋于树下的几只箱子,其余还真就没了。”

他垂眸继续摘花,余光中见柳垂泽有意无意睨自己一眼,挑起一边眉,侧首问道:“”柳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嗯,”柳垂泽眸色深敛,缓缓吸一口凉气,语调慢慢, “只是说了,又怕曹大人会想杀人灭口。”

曹衡这回听清了,也听笑了,自夸地道:“这是什么话,曹某从不怕他人评价之言。柳大人大可放心。”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补充道,“嗯,来吧。”

柳垂泽但笑不语。

斟酌片刻,才温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猜想,曹大人上辈子若没有被柳某一针刺死,那按照某种倾向,也应当是被饿死的。”

曹衡唇边还咬了一朵樱色的杜鹃花,与柳垂泽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曹衡看着他:“……”

柳垂泽看着墨承意:“…………”

“…………”墨承意看着尚明秋。

尚明秋看着曹衡。形成闭环。

默默咽下最后那朵花,曹衡一阵无话可说。

指尖掐断木枝,心道自己今后要是再逗御史大夫说话他就是狗。

无心插科打诨,柳垂泽点到为止。将那名红衣女子带到众人之间,松开绳子,道:“你既人己带到,那答应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眼下你们行刺失败只怕,那个人不会轻易放过两位,回去之后有何打算?”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皓眸黯然失色,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后秦啸与此同时也解了傅丝竹身上的绳结,把人拎到前面,道:“人给你啦。放心,他只是暂时疼晕过去了,没有大碍的,之后给他灌点止血散即可。”掏出一瓶白粉塞进昏迷不醒的傅丝竹衣襟口,看着她续话, “一日两次,用饭前服用、外敷也可以,效果都差不离。不出三日,绝对好到如初。”

红衣女子搀扶着他,闻言轻咬下唇,寂然良久才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点了头。走出隔断之际,柳垂泽稍作散礼,以此来告别,声线平稳安和:“保重。”

红衣女子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方竹林飒飒,不留一缕清风,随之西沉白日一并消声匿迹,隐去了风痕。

迎来了夜晚风凉,众人放弃园中商讨的打算,寻着摇曳微弱的红烛火舌一路走至一方水榭。眼前红莲怒放,仿若霞光缀入池叶,湖面碎光泛泛,映着苍穹星汉,织成一副美轮美奂的蝉薄轻纱。

简要商讨陈庆疑似贪污受贿之事,与那金银分支分向如何,众人彼此相互作揖辞去,各自找了间尚且干净舒适的卧房,转瞬休顿歇下了。

灯火煌煌,染了层亮色附着于案几一角。柳垂泽怀中抱了几本册子,拉过墨承意来到案几前坐下,在对方迷茫显然不在状态的情况之中递去一支毛笔,又将那粗略一扫便有数十本的册子摆至他手边。

研好墨,语重心长地道:“陛下,批吧。”

看着面前数量喜人的奏本,墨承意沉默了。

“……柳爱卿。”

“嗯?”柳垂泽点完安神香,侧过脸,薄薄几丝烛光染去一片雪白。他歪了歪头,道, “陛下有事?”

墨承意拎起毛笔转了几圈,在柳垂泽略显诧异的目光下道:“怎么了?”

“这笔,你是如何能转起来的?”柳垂泽好奇道, “前几世皆见你转过,问你绝窍还故作高深,说什么都不愿意传授给我。真是很没道理。”

“我这么欠抽的?”

墨承意看了眼手中竹笔,思索再三,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坏水。目光稍偏瞥他一眼,脑中作祟的撒泼打滚劝他切勿逼自己赶公文的想法随之抛诸脑后。勾唇道:“你让我授我便授?也不见你说句好听的。”

柳垂泽哽住。随即眉头轻皱,转过身便要走:“你不想说便罢了。”

“哎,生气啦?难得呀柳爱卿,”墨承意倾身越过檀木案几,抓住他的小臂,眼底含笑道, “说说说。你都亲自问了我当然要教。不过…”

见他故意欲言又止,柳垂泽叹了气,偏头看他:“怎么。”

“一一不过这样一看我很亏呀, ”墨承意开始给古代人灌歪理邪说,并且讲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在我们那边,自古以来讲究的都是一报还一报,要互相奉献才是君子作风。今日我把绝技传给你,那按道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些什么好处?嗯?”

柳垂泽认真掂量,发现的确如此。倘若世上一切都只有一方付出,那未免也过于不公平。如是,他郑重回复:“你说得对。”

墨承意笑眯眯:“是吧。那事到如今,柳爱卿可以…”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柳垂泽依旧是温柔地笑着,只是那语气莫名严肃庄威,掷地有声, “今日,你教我一技。日后,臣定当誓死忠诚追随,将你视为微臣再生之父,可好?”

墨承意:“……”

我不同意 。

残灯分幌,淡月纱窗。等墨承意紧赶慢赶地将奏本批完,伸了个懒腰打算褪衣休寝,抬手掀起绿红交相的珊瑚珠帘时,发现柳垂泽已经和衣睡在了床沿。

指骨清瘦修细,骨节弧度温和,指间还虚虚缠着一支毛笔。墨承意忍俊不禁,偏头无声淡笑。想来他直到入梦前仍在刻苦练习。

这么努力,做点什么不好。

墨承意蹲下身去,抬手力道极轻地捏了捏对方的脸,眼神陡然一变,佯装恼怒模样恨其不争地道:“大逆不道。谁说我要同你做父子了?”

他逼近柳垂泽,一双细眸眨了眨,用气音道:“让你一报还一报,你是报了。但也报得太有份量了,居然愿意屈尊当我儿子……我拿你当对象,你却想让我做你父亲,真不怕我有什么特殊癖好跟你玩儿乱.伦吗?”

“不解风情。你没救了。柳垂泽。”墨承意吐糟,“我这是情话说给聋子听,”他隔空指向对方眉心,痛心疾首, “情诗写给瞎子看。”

动静不大,柳垂泽仍然睡得安稳祥和。墨承意蹲得腿麻了,轻巧翻身上了床,伸出双臂将柳垂泽揽入怀里。彼此体温互相融合,桂花的气息也于夜色阑珊之下,悄然愈浓。一阵温暖无延。墨承意力道使得紧了几分,愤愤地低声道:“真是根木头。”

柳垂泽:“……”

墨承意还不肯放过他。趁人之危亲了亲对方额心一下,转而继续摆老师架子,道:“柳垂泽。柳君清。朕告诉你,只有傻子才想和你当父子。我劝你立马断此念头,否则—— ”

竹影清幽,月辉如积水空明,攀上柳垂泽宛如白瓷的脸,低垂睫羽之下落了层阴影。

暗香浮动,使人大脑清净不少。柳垂泽无法再听若无闻了,缓缓眯起眼,睨他瞬息。见他不再说话,哑着嗓音,语意带笑道:“怎么不说了?否则什么?”

“…否则朕便把你囚于寝殿,寸步不离地守着,”墨承意索性也不藏了,心安理得抱着更紧,道, “你是想故意气死我吗,柳垂泽。这招如此阴险狡猾,也亏你想得出来。”

闻言,柳垂泽淡淡一笑,转了一圈毛笔,故作矜持地道:“我会转笔了。多谢陛下赐教。”

“呵。”

墨承意不带情绪哼了一声。

并没有被安慰到丝毫。

“夜深了,陛下还不睡吗,”柳垂泽手肘撑起上半身,墨发垂散几缕于襟前。目光无奈且存柔,轻叹道, “虽说陛下如今身体尚且康健,可若总是没休息足够也是不妥的。这万一以后要是不长个……”

蓦然嘘声。墨承意顺着他目光所向之处看去,果真见屋檐落下散零荷瓣,一道黑影随之跃上屋顶。柳垂泽面不改色,用气音道:“有人。”

“怎么又有人,”墨承意真是心服口服,每次想和柳垂泽调.情都要被打断,真是受够了。将脸埋入柳垂泽温.软的颈窝,闷闷不乐地道 ,“这刺客是统一从一个厂子发货的?套路还皆是这般卑劣下作。就不见新颖招数。”

柳垂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他“嗯”了一声,即刻忽地将握笔的手探至他眼前。莫名其妙中墨承意以为是御史大人要说什么悄悄话,刚要侧耳倾听,侧到一半,柳垂泽又忽然转了五圈笔杆。皓眸映着灯火,灵动极了:“多说无益,我们追上去。”

墨承意上半身朝后仰了仰,怀里白衣从他肩部退出去,从他身侧穿去,站了起来。他反应过来此人方才所做所为,猜出意欲何为,被狠狠萌到一把。抬手掩唇忍下温漾笑意。

御史大人怎会如此可爱。墨承意捂上心口,淡淡一笑。

香度万里阙,杜鹃绿柳掩映,湖上碧圆自浮,修竹石楼亭亭清绝。水色荡漾开去,惊动起一阵促风。

乍一抓住那名红衣女子初时,柳垂泽还恍惚一瞬。以为又是那两人弃了迷途知返,真打算仍旧一条死路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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