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仪想,她有错吗?可是人要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并没有谁来教会她,或者说拯救她,她作为喜欢的那一方,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茜茜有错吗?当然没有,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招很多人的喜爱。原本她的那一份喜爱,只是混在她抽屉里那堆情书里,等待着被丢进垃圾桶的宿命。直到有一天,她的爱突然失控了。
“你……”毕仪抬起头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那两杯冷掉的卡布奇诺。她可惜地看着不再光鲜的液体,突然想到她们之间的友谊。因为她的软弱和贪婪,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冷掉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二鱼陷在软椅里,被对方所喜爱的那一张幼桃般的脸颊,没有红彤彤,也没有波涛汹涌,她还是茫然的,但是现在勉强平静了下来。
“被一个女生表白,如果让你很不好受的话,对不起。”毕仪说,“但是我还是要给你,给这段时间,一个交代。”
二鱼凝视着她,好像从来没有认清过她的容颜。这些天来她的痛苦,像是用力挥出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的情感像废物一样没有用了,就如如来佛所说,她的愤怒被白白浪费掉了。当她像战士一样奔赴战场,却发现面对的是一种多么诚挚纯洁的感情,她只想要胜利,对方却要跟她谈论爱情。
“沈媛媛呢?”二鱼突然说。
毕仪艰难地从铺天盖地的情绪中扒拉出一块儿:“哦,她。她怎么了?”
“你们是朋友吗?”
“哪能算朋友,就同桌。”毕仪顿了一下,补充道,“有点话多,有点心机的同桌。”
“上次你们在后门,看见我了吧。”
“啊!”毕仪凑近了些,“看见了,一路看着你过来的,那个时候你在捡篮球吧?我没敢过去帮你捡……”
“你怎么单独和她在一起?”二鱼发现说起这件事,她还是不可自控地有些情绪,“是不是在聊我?”
毕仪可以称得上是一脸单纯:“她把我拽过去的啊。我那几天可烦她了,话里话外老暗戳戳地问你。原本刚开始她跟我聊你,我还觉得聊得挺开心的。后面问得多了,我就有点怕了。本来我那几天就在躲你,当时想的应该是,冷静几天,判断一下那种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什么的。不然我跟别人聊你干嘛不直接跟你聊啊?但她就还是扯着我聊,我都怕她是不是看出来我喜欢你了。我那天干脆就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全在这里问了吧,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二鱼目瞪口呆:“就这样?”
毕仪点点头:“就这样啊。干嘛?她后面不找我问,直接去问你了?”
“她去烦你了?!”
二鱼把她凑近的脸推开了,这真可谓是心情复杂。“误会一场”这种词伤神费力又浪费时间,别说跟如来佛吐槽了 ,就算是跟谢应说,他也能一刻不停地嘲笑她三小时。
“茜茜……我……”毕仪红着脸看着她。
二鱼已经觉得没有意义。“谢谢你向我解释,但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她站起身来,兜里的MP3被随意地扯出来放在桌上,因为这是小乖的战利品。她不在意毕仪会不会听那段音频,不在意毕仪和沈媛媛究竟是同桌还是朋友。她知道她们的友谊只能走到这里,玫瑰落败的那一刻已然降临。
她迎着盛夏的骄阳和永不间断的蝉鸣,大踏步地向前迈去。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二鱼坐在前往另一个县城的班车上,两手空空。上次离开时还会哭泣,但是这次却是她自己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去。幸福是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幸运,她已经意识到她或许会永远遗憾下去。
妈妈把电话递到她面前:“你同学。”
二鱼疑惑地接过电话:“喂?”
“茜茜。”
“你,甚至在离开的时候,都不愿意跟我说一声再见吗?”
低低的呼吸声像风吹过,她听到谢应在电话那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