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曲屏初时觉得烦闷,与院中人处好了倒颇有些乐不思蜀。
直至第十日,孙春酲清晨便来了香衡院。
彼时曲屏还躺在床上会见周公。
橙儿将她摇醒,道:“姑娘,少爷过来找你,说是要带你出去玩。”
听到玩,曲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嗯……去哪儿玩?”
孙春酲推门而入,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边说着:“去街上玩,你来康州还没玩过吧?”
曲屏穿上外衣,没好气地说道:“本来只是天晚到康州留宿一晚,谁知道会被你给算计了。”
孙春酲低头一笑。
“所以我今日特意带你去逛逛。”
梳洗完毕,孙春酲拉着曲屏纤细的手腕走到院中。
太阳刚刚升起,树下静立着一个人影。
曲屏光凭那瘦削的背影就认出那人是时冰夏了,她脆声问道:“时姑娘,你大清早的站在树下做什么?”
她有些反常。
曲屏往常起得也早,起来了便又躺在树枝上看日出,可从没在清晨见过她。
时冰夏偏头看了他们,轻声解释道:“这些天常见曲姑娘在这树上晒太阳,我便也想过来看看。”
暖黄的日光照在时冰夏莹润的脸上,将细小的绒毛染成了金黄色,为她增添了些温度。
孙春酲没有看她,只是催促着曲屏,“快些快些,陈康安还在门外等我们呢!”
曲屏被她拉着从时冰夏身旁走过,清晨的阳光没有太多暖意。
临出院门时,曲屏扭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双忧伤的眼睛。
曲屏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不再回头。
走出院子,孙春酲仍握着她的手腕。
曲屏挣脱开,问道:“孙春酲,你跟时冰夏是怎么回事?”
孙春酲诧异地看了眼她,顿了顿,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所以你真的喜新厌旧抛弃她了?”
见孙春酲没有回答,曲屏哼了一声,一肘子将他挤开走到前头去了。
良久,孙春酲才传音道:“曲屏姑娘,时姑娘本是世家女,十岁那年因家族中人犯了事触怒陛下,时家被抄。男的流放,女的为奴为婢,她十三岁那年因得罪主家被卖至烟花巷。她的母亲与我母亲是闺中密友,我娘病重的时候她四处奔走,我娘死后半年她郁郁而终。因而我将她唯一的子嗣救了出来,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无关情爱。”
曲屏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偏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孙春酲。
她心中坠坠,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着走至大门口。
陈康安大步走了过来,拍了一下孙春酲的肩膀。
“春淳,你怎么带上她了呀?”说着陈康安怯怯地瞥了一眼曲屏。
孙春酲笑道:“带她出来逛逛。”
陈康安锤了一下孙春酲的胸口,“行啊你,见色忘友啊,你不会真栽了吧?”
另外两人也凑了过来跟着调侃。
孙春酲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曲屏不以为意。
陈康安展开折扇朝曲屏挑了挑眉,道:“果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想到春淳有朝一日居然能喜欢上一个女子,孙春淳你可是输了,这些天准备好把那宝贝给我。”
“愿赌服输,我堂堂孙大少爷还会耍赖不成?”
陈康安嘁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不耍赖了?我还不知道你?”
几人边说着边上了马车,曲屏本来想骑马,可孙春酲说街上人多,骑马不方便,曲屏便跟着他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一进去,曲屏嘴巴就没合上过。
“哇,我还没坐过这么豪华的马车诶,孙春酲你可以呀!”
就连谈家的马车都不及这个。
谈家可是京城有名的富商。
“话说你们孙家平日里都靠什么挣钱啊?”
孙春酲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低声说道:“康州世家大族势大,说不好听点就是豪强,而孙家是其中之首。平日主要以经商为主。”
曲屏暗道:难怪遭人忌惮。
可当着孙大少爷的面,曲屏也不好表现出来。
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曲屏掀开木帘朝外看去。
“醉仙楼?”怎么也是这名字,难道这时候也兴全国连锁?
孙春酲拉着曲屏下了马车,解释道:“陈康安说这儿新来了个舞女,舞跳得很好,尤其擅长惊鸿舞,所以我带你出来看看。”
“惊鸿舞?”
她对跳舞不太了解,可这舞倒是有些耳熟。
“曲屏姑娘会跳舞吗?”
曲屏尴尬道:“如果舞剑算的话,那就是会跳。”
以前为了卖艺倒是练了不少花架子,招式漂亮得很,打起架来却没什么用。
这家酒楼与京城那家有些不一样。
它中间是空的,有一个很大的台子,上面摊着花纹繁复的地毯。
想来这应该是跳舞的地方。
看来京城那家的特色是音乐,而康州的这家特色便是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