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丧气地说道:“可惜今日絮儿妹妹不在。”
梦芷嫣微微一笑,揶揄道:“你可别又吓她。”
“哎呀,芷嫣,我哪有~”
二人说着说着就挽着手去了院中,走到一半芷嫣停了下来,大声说道:“曲屏妹妹先歇息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我就行。”
“也可以找我。”玉儿在一旁搭腔。
曲屏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她心头纳闷:怎么看孙春酲后院的女人相处的都很和谐啊……
难道是因为大多是被强抢过来的,所以不会为了他争风吃醋?
这理由还是有些牵强。
凡是有关利益,总是难免伴随争吵的。
更何况这些女人全住在一处,若是孙春酲对其中某个人格外的好些,难道她们不会患不均吗?
很快,橙儿就给她解惑了。
回到房中,橙儿一边摊着床铺一边与曲屏闲聊。
她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我待会儿还要去东苑收拾东西呢。”
橙儿年纪小,涉世未深,即便今日被孙春酲吓了一下,脸上还是藏不住事,嘴上也是无所顾忌。
“姑娘,我还以为少爷看上我了呢,好在没有。”
曲屏疑惑道:“你不想跟着少爷吗?”
“我可不是——”橙儿看了曲屏一眼,忙止住话头,补充道:“姑娘初来康州,便被少爷抢了过来,整个康州都没人敢给姑娘作主的。我也不想当一辈子丫鬟,可就是跟了少爷,也不会过得很好。”
曲屏挑了挑眉,“哦?为什么?少爷可是孙家嫡系一脉的独子,整个康州都没人比他更尊贵了吧?”
“是这个理儿,可是姑娘你有所不知,夫人极看不惯少爷身边的女人,每次寻着由头就是一顿罚。上次夫人房中丢了东西,抓贼竟然抓到香衡院来了,玉儿姑娘去少爷那儿说了一通之后,少爷便跟夫人吵了一架,前些天才和好呢。”
“再说少爷每次收了新人,除了玉儿姑娘,其余无一例外,没几天少爷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便是梦姑娘与时姑娘皆是如此。”
“姑娘你方才也见着梦姑娘了,她生得那般花容月貌,还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伺候呢,梦姑娘刚及笄少爷就将她收入房中,可没两天就腻了,这两年以来都没再特意见过梦姑娘。”
“梦姑娘哪都比我好,还伺候了少爷将近十年,少爷都能如此冷落。”
“再说时姑娘,姑娘你方才没瞧见,就是房里没出来的那个。她名唤时冰夏,可真真是人如其名,整个人都冷得跟冰块儿一样。”
“她是三年前少爷从青楼赎回来的花魁,花了不少金子呢,夫人知道的时候头一次罚了少爷。可时姑娘刚进孙家还没三天,少爷就将她打发到这儿,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来,少爷从没过问过她。”
“听人说三年前的品花会上,少爷还说对时姑娘一见钟情,此生非她不娶,可把她赎回来之后,不说明媒正娶,就是连恩宠都少有。”
“姑娘知道李蓉儿吗?”
曲屏想起那个逃跑的新娘,点了点头。
“少爷就爱当新郎,院里的姑娘全是穿着嫁衣从侧门抬进来的,如此没规矩的事情也没什么人敢说他。李姑娘出身卑贱,家里人为了结交权贵,将她送给了孔公子,孔公子转而送给了少爷。少爷那时也很喜欢李姑娘,直夸她长得漂亮呢,可还没进孙家,少爷就又玩起那个换新娘的游戏了,姑娘这才来到了这儿。”
曲屏恍然大悟。
曲屏问道:“那李蓉儿呢?她现在怎么样?”
橙儿冷哼一声,讥笑道:“自然是又被家里人给卖了,听人说这次是卖给一个老员外作续弦,既然能卖第一次自然会卖第二次,她这人实在是蠢得很。”
曲屏不置可否。
橙儿转而为她气愤起来,她气呼呼地说道:“像姑娘这样会武功的女子,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义气,可李蓉儿那样的人压根就不值得姑娘救。”
曲屏哼笑一声,低声说道:“救都救了,也不说什么值不值得了。”
橙儿又笑了起来,欣喜道:“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认识了姑娘,姑娘武功是不是很高深,可不可以教我呀?”
曲屏摇了摇头,解释道:“只会点拳脚功夫,遇到高手只有挨打的份儿。”
话落,二人笑作一团。
*
之后连着四五天,孙春酲都跑来曲屏这儿过夜。
隔墙有耳,他们每晚都聊天,曲屏总是将声音放得很低,几近气音,而孙春酲则是用内力传音。
最后一天,孙春酲终于给他透漏了一些事情。
他说朝廷又派人过来剿匪了,这是他等待多年的机会。
曲屏想不明白剿匪为何是他的机会。
若她猜测的没错的话,孙家,不,整个康州的达官贵族都与康州的土匪背地里有利益纠缠。
不然也不至于朝廷多次剿匪,都没什么成效了。
到了第六日,孙春酲果真如橙儿所言,将她这个新收的抛在脑后了。
曲屏出不了门,实在无聊得很,每每清晨傍晚时分,便走到树下打拳练剑。
她手头没剑,便随手拿了根扫帚棍子挥舞。
没到这时,院里的姑娘们虽然看不懂招式,可她们也会跑出来为她喝彩。
曲屏很是受用,便也教了橙儿几招。
“我武功不好,不过剑术还算不错,倒是可以教教你。”
橙儿欣喜不已,手上磨出水泡来从不喊累。
跟着练了几天,倒也像模像样。
橙儿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姑娘你觉得我舞得怎么样?”
玉儿噗嗤一笑,道:“可以去街头卖艺,讨几个铜板了。”
话落,其余姑娘们都笑了起来。
玉儿这话虽然直接,但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