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台子零零散散摆放了十来张长桌矮榻,上面放了好几壶酒。
陈康安率先挑了个好位子坐下,孔桑结与胡高轩二人也不客气地跟着坐在一旁。
孙春酲拉着曲屏走到中间坐下。
曲屏摸了摸软榻,随即便靠坐在矮榻上。
之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待众人皆落座后,一排舞女走到台上,五六个年轻女子一一为他们倒酒。
曲屏也跟着连饮了几杯,吃着桌上的凉菜。
“这酒还不赖。”
听到这话,孙春酲抿了一口,赞同地点了点头。
“哪个是那个舞女啊?”曲屏盯着台上跳舞的人看。
孙春酲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那舞女呢。”
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春酲,她还没出来呢。”
曲屏一听便知是孔桑结。
话音刚落,一旁又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孙少爷,这位想必就是你新收的美人吧?”
声音低沉而陌生,曲屏顺着声源看过去。
说话之人是一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脸上留着短须,眉目温和,看着有些儒雅。
中年男人坐在一旁品茶,嘴唇微扬,带着淡淡的笑意。
孙春酲冷哼一声,刺道:“怎么?姚通海你喜欢?”
姚通海忙将茶杯放下,连声告罪,“我哪敢觊觎孙少爷的人。”
陈康安瞥了一眼,嘁道:“算你识相。”
神情满是不屑。
姚通海神情自若,似乎这话于他不痛不痒。
见曲屏好奇地盯着姚通海看,陈康安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诶,你可别被他那副模样给骗了,他这人荤素不忌,尤其喜欢尚未及笄的女子,嗯……”
他打量着曲屏说道:“就像你这样的。”
曲屏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小身板,也不在意,只是暗道:难怪孙春酲会说这种话。
陈康安瞥了眼孙春酲,见他没有打断,他又继续说道:“春淳一直看不惯他,可这人一直为孙家做事,也不好把他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住在香衡院呀?”
曲屏点了点头。
“那里面有个叫絮儿的你见没见过?”
“……有点耳熟,好像,应该是玉儿提起过。”
陈康安小声道:“絮儿就是春淳故意从姚通海那儿抢来的。”
曲屏闻到了八卦的气味,她忙端着酒杯凑了过去。
“也就是大概三个月前的事,那天我们在楼上看到姚通海站在街上,面前有个女孩跪在那儿卖身葬母,那女娃生得柔弱,看着不过十五岁,春淳见姚通海走过去时故意下楼抢先将人买了下来。姚通海不敢得罪春淳,自然只能走人了。”
说到这里,陈康安颇为得意。
他瞅了眼曲屏,道:“你虽然会武功,可姚通海阴险得很,你可得提防。”
曲屏将杯中酒饮尽,点了点头。
聊了这一通,陈康安似乎不太怕曲屏了,观舞的时候有时也会跟她说几句话。
他浸淫声色场所多年,虽不怎么会这些技艺,却很会鉴赏。
待领舞,也就是之前说的那位新来的舞女出来,他便招呼着曲屏去看。
孙春酲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托着下巴无神地看向前方。
难得的沉默下来。
这舞女果真技艺超群,曲屏很少看人跳舞,一时被惊艳得忘记饮酒。
陈康安在一旁看得直乐,嘴上说着:“乡巴佬,没见过吧?”
看着台上的女子,曲屏突然想起了纪书翠,她年纪这么小,难道会一直在醉仙楼弹琵琶吗?
还是说……,曲屏也不知道她们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其他出路。
酒过三巡,曲屏独自去了趟茅厕,正上楼时却撞见了姚通海。
他正要下楼。
擦肩而过之时,曲屏感觉手背被人摩挲了一下。
她立时停下,姚通海脚步飞快,早已离她好几个台阶。
看着周边人来人往,曲屏暗暗记下,又继续上楼,坐了回去。
这一玩便玩到了中午,离开时曲屏看着姚通海跟孙春酲道别离去,她便凑到孙春酲耳边说了句:“我有点事,晚些回孙家。”
孙春酲也不问她什么事,只是若有所思地眯眼看了眼太阳,道:“我在旁边那家裁缝铺等你,正好做几套漂亮衣服,到时一起回去。”
曲屏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眼对面生意火爆的裁缝铺,点了点头。
离开孙春酲后,曲屏隐匿气息悄悄跟上姚通海。
眼见着他走进一个荒僻的院子里,曲屏飞了上去,趴在破旧的墙垣上偷看。
只见姚通海脚步轻快地朝房门走去,曲屏看了眼墙头。
她暗道不好。
那儿站了一个人,可怜姚通海浑然不知。
有人先她一步,盯上他了。
曲屏暗哼一声:看来这人得罪了不少人嘛,难不成也是想要将他暴打一顿教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