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橘色好看,那我剪两朵啰?”
“好,稍微剪上面一点好些。”
侯钧山送走几个做干花的社员,松了口气。他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花搬回去。
“寒假需要我帮你养一阵吗?”
王一园剪完枯叶,过来瞧了一眼。
“谢谢你啊,”侯钧山做了决定,“我这次想把它搬回去。”
“好,有事跟我说。”
王一园不多说,利索地兑好灭菌药,拿着小喷壶又开始干活。
侯钧山自己抱着花盆,走出校门就不行了。虽说慢吞吞也能挪回家,但他生怕自己半路给摔了,斥巨资打了车。
开出喧闹的学子街,又绕上十来分钟,就能远远地看到清澈的石林江。江边栽了一溜垂柳,这会儿绿得连片。在那青绿深处就是静谧的别墅区清溪湾。侯钧山不自觉地去看那些红顶的小房子。
车驶过桥,又斜斜地开上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侯家的小区石林环岛。他们原本住在老城区那块。但一年多以前,侯部长说什么都要搬进现在的小区,说是近水好,肯定能发财。自那以后侯部长的股票确实涨得不错,他也越发迷信这些。
侯钧山结完帐,特意看了一下账户里的余额。虽说攒的钱还剩五万多,但他还是很肉疼。
回到屋子,大家忙得没时间看他。他乐得轻松,到自己房间安置好天竺葵盆栽,出来的时候大家还在挑礼物和衣服。
“爸,上次定做的那件呢?”
“我怎么知道,那要问你妈。”
大哥还没扭头就开始喊,“妈,我定做的衣服你拿回来了吗?”
“早就拿回来了!”萧女士点着礼品,纠结着要不要加加减减,忙得鬼火冒,“你几爷子先去衣柜看一眼会咋样?”
大哥话都没有听完就往房间里跑,心里全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衣服。
侯部长看到二姐的那堆定做的裙子,打着领带,啧啧叹气。
“她又不回来,做这么多衣服都浪费了。”
“要不送出去算了,这里面一半都小了。我记得老沈家那个小姑娘应该可以穿,这都还是新的,料子也很好。”
萧女士抚摸着那布料,觉得可惜。侯部长脖子一梗,赶紧把那小了的裙子塞垃圾袋里。
“你可别给我搞这些,现在哪个还捡旧嘛,说出去都丢人!”
“晓得了,”萧女士到底还是跟着把衣服丢了,“我也就说一下……”
侯钧山默默拿走自己的衣服。这次是定做的,但在他看来,和以前用大哥的旧衣服改的没有什么区别,裁缝的手艺很好,穿在身上都差不多。只不过侯部长近两年越发发达了,无法忍受家里的旧衣服。
大王照例跳上柜子,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一屋子的人。侯钧山一手拎着牵引绳,一手攥着装猫砂的袋子,冲着大王无声地笑。
“哎哟,这猫屎臭死了,快点拿出去……”
大哥捏住鼻子,不住地拍打新衣服上不存在的猫毛。
侯钧山答应下来,再一回头,大王已经站在大门口了。
侯钧山蹲下去给猫穿牵引绳。大王刚开始百般不情愿,给侯钧山挠了好几下,后面发现能出门,就默许了。
侯钧山松松地牵着绳子,任凭大王在前面猪突猛进。大王以为这一大块都是自己的领地,每天都要巡视一圈,只不过非得带着侯钧山这个拖油瓶。
在桥上,大王揍了两只大叫的小狗,满脸不屑。侯钧山赶紧道歉,带着大王飞奔下桥,到另一边的绿道上散步。这里有它最喜欢的薄荷丛。大王一到地方就钻进去打滚,偶尔遇到要来拉屎的狗子又给对方胖揍一顿。
侯钧山紧张地左看右看,生怕又冲撞了别的动物。八点绿道灯准时亮起,灰蒙蒙的人影变得富有光彩。他的心中莫名萌生一阵隐隐的期待。
重重人影之中,一只会笑的金毛慢慢走上前来。侯钧山真的看到那后面跟着的人,呼吸一滞。
侯钧山忽然有好些话想说,但是总得先从打招呼开始。可这偏偏是他最不擅长的。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手脚不知道改如何放置。整个脑子开始冒咕噜咕噜不明所以的彩色泡泡。
金毛快活地跑上前来,在花坛前趴地,摆出一个标准友好的下犬式。
“你……你好啊,你也来遛狗?”
侯钧山好不容易挤出来这老套的话语。刘青阳单手叉腰,手上一如既往贴了大大小小胶带。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非等到他脸红得不行才完全笑出来。
“你养猫啦?”
“这是我姐姐的猫,叫……”
侯钧山正要介绍,大王立马龇牙,向狗头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