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像是有点好笑:“就算有危险,你又待怎样?”
兰龄不卑不亢道:“还请前辈保证此事不会伤及厉惊春再放血。”
燕回天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兰龄,祝寒枝知道燕回天的脾气,换了别人或许不会为难小辈,但是燕回天却不会管你是小辈还是前辈,一概不给脸面。
祝寒枝担心燕回天再迁怒兰龄,刚要说话,却见燕回天神态轻松了不少,甚至有些认可:“你是他未婚夫?你也很不错,我保证无论燕鸣镝如何,厉惊春都不会有危险,现在可以了吗?”
燕回天又看向厉惊春,厉惊春莫名愉快,本来想不想放血救燕鸣镝的,只是血亲,又没有什么情分,燕鸣镝对厉惊春没什么好的地方,厉惊春也不在意她的死活。
厉惊春听了兰龄的话,又忽然觉得放点救救她也行。
厉惊春:“听他的,他让我放血我就放,不让我就不放。”
兰龄恭敬的行了礼退到一边,不再阻拦了。
燕回天仔细看了看兰龄的脸,没挑出毛病,勉强没有攻击厉惊春没出息。而后又对脸色阴沉如潭水不知在想什么的谷寒涛道:“你最好自己滚,别在这里碍眼。”
谷寒涛终于也被说出了火,他在仙门多年,虽不如丹修那般闻名天下,但也有头有脸,即便是别的门派的掌门也要给他半分薄面。
原本顾忌着的确是自己的错,又看燕回天在气头上才忍了片刻,祝寒枝不仅了解燕回天,也了解谷寒涛,怕谷寒涛和她冲突,立刻打圆场拉着谷寒涛走。
祝寒枝原本做好了用强先把谷寒涛拦住的准备,谁知谷寒涛只是脸色臭得像个水沟,竟然一声不吭就那么走了。
祝寒枝临走匆忙嘱咐兰龄:“守在这里,有什么事立刻来告诉我。”
兰龄一直守到入夜,燕回天的猜想的确只是个猜想,从未实践过,所以他们废了很多时间一点一点尝试。好在燕回天经验丰沛,并不一次性用完厉惊春的血,而是一点一点试着用。
饶是如此,厉惊春也足足放了五次血才够用。
厉惊春倒是轻松,每一刀都不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也不觉得疼,反倒饶有兴趣地盯着兰龄看。
他像是故意的,故意每次都在兰龄眼前割,看着殷红的血一点点流出来,然后再仿佛真的虚弱一般把伤口递给兰龄,让他给自己止血包扎。
兰龄包扎手法很娴熟,但饶是如此,厉惊春还是能找到疼的理由,手指碰到伤口、纱布扎紧他都要轻轻皱一下眉,好像真得疼得不行。
燕回天都有点懒得看他,心说割血的时候你下刀可一点都不轻,那么大的口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碰一下伤口周围就嫌疼。
装装装。
最好笑的是,兰龄真的信。
每次厉惊春一皱眉,他就真的放轻了动作,还说对不起。
看得燕回天都有点无语,一想起燕鸣镝和厉惊春是血亲,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如果燕鸣镝未来有了喜欢的人,不会和这小子一样装吧。
不过,如果燕鸣镝也找个像这个兰龄一样的,倒也还行。
燕回天觉得兰龄很顺眼。
第一眼以为他是温和内敛的那种小孩儿,还觉得无趣,但是兰龄刚刚竟敢直接让自己保证,反倒让燕回天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十四洲运气不错,这一代的弟子虽然只剩下两个,但都不是池中之鱼。
燕回天最后一次为燕鸣镝下针,终于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些疲倦,让兰龄和厉惊春两个人回去休息,告诉祝寒枝应该没事了。
命是保了下来,但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看燕鸣镝的身体状况。
走出房间,兰龄便让厉惊春先回去休息,他流了许多血,应该多休息才能恢复。
厉惊春问你呢,兰龄说我去告诉掌门燕鸣镝没事了,从这里去祝寒枝处再回房有点远,他自己去就可以了。
厉惊春看着兰龄脸上的忧色,心情更不错了,突然看着兰龄的背影就很不顺眼,不太想让他走。
兰龄还没走远,忽然听见嘶了一声:“疼。”
兰龄忙又回来,揽着厉惊春细声问:“哪里疼,伤口吗?”
厉惊春下意识摇头,想起了什么,又点头。
兰龄:......
兰龄:“我去药室领些止痛的丹药,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带去你那里好吗?”
厉惊春不假思索道:“不行。”
兰龄知道他多半是装得,但还是很有耐心地问:“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