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喻二人刚一回到酒店就看到叼了根草的晏归一手枕头,一手抱着单膝坐在台阶上,很是悠哉的样子。
“唉,喻小姐你们回来了。″晏归注意到来人后,忙起身把自己裤子上的灰拍干净,迎了上去。
易听扫了他一眼,确认他的腿真的没什么事后,便谈道:“一夙怎么样了。″
晏归:“没什么大碍,只需静养几天就好………唉,小司主你等一下,就是……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喻初文看着拉扯的二人:“需要我回避吗?″
“害!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所以喻小姐你……″晏归的[不]字还没出口就被易听的话盖了下去。
“初文你先上去吧,这里夜风大,容易着凉。″
“好,那你也记得早点上来。″说着她把自己的披肩系到了对方身上。
晏归难得有眼力见的背过身去吐槽道:“………我觉得应该是我先回避一下才对。″
待喻初文上去后,易听拍了下晏归的肩膀,把他的注意重新拉回来,″晏归,在你提出你的要求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晏归:“什么?″
易听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而那丝帕里包着的则是些细小的动物残肢。
"说说吧。″她将丝帕一角掀开,露出绣着"白秋″的二字。
怎会……晏归摸着已空的内兜,愣住了,莫非是在方才她扶自己起来的时候……
他本还想再狡辩几句但转念又笑道:″算了,想必你拿这块丝帕质问我时,心中应已有那个答案了吧。″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以为她对自己已经放松警惕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疑惑易听何必要他同行参与两次任务。
而不是像个笨蛋一样天真的相信易听是看中了自己的天赋。
晏归坦诚:“我是成管理员身边的人。″趁对方现在至少还愿意和他平心静气的讨论,而不是直接强制性的窥探他的记忆,那他也没必要败了那最后一丁点好感。
易听收起丝帕,面色不改道:″继续。″
她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那人疑心本就重,不派个人候在她身边的话,那反而有些说不过去。
晏归:″我,是她的[眼睛],而那个丝帕,是[眼睛]与下一位[手]对接的信物。″
易听:″她想干吗?″
晏归负手道,″做下属的,从来只需执行任务就行,其他的无需我们多事。″
易听:“没了。″
晏归闭上眼点了点头,一副早已认命的表情,不过在听到易听给km19上膛的声音后,他又突然出声道。
“小司主,在你动手前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让你怀疑了。″
“在离开西双版纳前,我和那姐弟二人单独聊了一会儿天,只留你和初文在车上,你还记得吗?″易听用枪托敲了敲晏归的脑袋,似是在帮他努力回忆。
“你猜猜我问了ta们什么?″她一向不着急给犯人下判决的,因为欣赏ta们最后努力但无用的挣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晏归还是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第一个问题是,在一夙发现晕倒了的你时,你背包里的食物与存水量的情况。″易听看他有些错愕的眼神,笑道。
“敲晕自己,保存体力,再被人救,最后与之同行,嗯……巧合的同行的确不容易让人起疑,只不过本该救你的人不是当时突然被分配了搭档的我,而是一夙。″
“不过虽说过程乱了些,但结果还是如你所预料的那样,只是你当时应该没想到她最后会跟我走,所以也忘了与其统一说辞。″
晏归着实被自己蠢到了,"那…第二个问题呢?″
易听:″因为第一个答案可能还存在一夙也在说谎的可能性,所以我问一明那些早一批进入而受伤的穆清者之所以能被人捡到,并上报给青炀司,是不是有他和一夙的功劳。″
“他给的是肯定的答案,毕竟他是真没想过要伤害别人,可这就奇怪了。″
“按理说你也应该被他丢出雨林了,可为什么最后报的结果还是失踪呢?″
“即便是死了,一明也该会让人认领尸体的。″
“当然,你的灵赫也是让我怀疑的一个点,但我并不是说6区的穆清者就不能拥有能治疗的灵赫了。我疑惑的是,你明明有两种灵赫,但上报给我的和青炀司的个人档案里的,都只有一种。″
"且报的,都还不同,为什么呢?而你的[疗生]也在别人的个人档案里出现过,又是为什么呢?″她绕着晏归,继续慢悠悠的说着。
″直到我想起你和姑姑曾站在同一战线上……应该说,跟全司里唯一一个懂得[左券]规则的管理员站在一块时,我才明白,你的[疗生],是从哪儿来的。″易听话刚说完,晏归扑通一声,直接双膝跪倒在地。
“那个灵赫,就是她给你的报酬吗?″
晏归点头,″其实我……控制不了我的第一灵赫,除非对手自觉处于极端状态下,否则我根本用不了它。″
"很好笑吧……″他自个哭笑起来,继续说道,″可我若是个疯子或像你一样的话,应当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穆清者吧。″
易听掏出手机,“可让人怀疑的地方还有很多,想继续听吗?″
晏归:“……不必了。″
易听知道眼前这只中山狼已经认栽,要处罚他吗?可他还有价值。
但对付这类人,她又没诸葛亮那么多的耐心,也来了七纵七擒,使其彻底服气。
再者,她也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愿不愿忠心归顺于她,她在乎的只有他能带来的那些连锁反应。
可她却听到这个背叛者说,谢谢她曾在邀请他入队时,给他有自主选择机会的希望,虽然那句话放在现在来看的话,有些假。
感激?他居然对自己还有这种情绪,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如此一来,她只需对他说。
"晏归,你说你一直想登顶,那你应该明白。″
"机会,永远都是抢来的。″
“在我这,也同样适用。″
[落子,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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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喻小姐你特地过来慰藉我,也真的………″一夙的话突然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眼神也跟着有些飘忽不定。
“很抱歉,每次都要麻烦你们来收尾我的工作,而我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喻初文挪了下椅子,靠近一夙道:“别那么妄自菲薄,而且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和易听当时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们就跑了。那在此之前,能是谁挡住他们没让<月贵花>遭之毒手的呢?″喻初文把正确答案故意抛回给一夙,好赖话她可以说很多,但若她自己始终不认清自己的话,那也是不顶用的。
一夙颔首,但又迅速摇头否认道:“不一样的,再者说我才是被救的那个。″
喻初文:“可事实是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为何还要给自己添加无故的心里负担呢?″她拍了拍一夙抓紧被单的手。
“别再想那么多了,放过你自己好吗?″
[“就当放过彼此,好吗?″]
喻初文并不知自己方才的那句话挑戳到了一夙敏感的神经,不过见对方不再吭声,那自己也只好不再提及这方面的话题,坐了不久后便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