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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第六一七章 三千尘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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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头“海兽”燃胆成灯,净照川山,翻腾起涔浪。

水底,二十条浅水的“游鱼”挂着能断开避蛊网的短镰,正斜向朝主舰游去。

人凫水的速度定然赶不上船舰,好在出湿岭的这段水路急弯多,船舰转弯时势必减速。在经过无数个被迫减速的急弯后,一名游速最快的巫童终于用镰刀卡住了一艘艨艟的底舢,借助水流的推力,用力蹬向水底暗礁,将自己甩了过去,在冒水的一瞬间,扒住了钉进船壁用于固定避蛊网的铆钉,稳住了身体。

“接着!”那巫童顺势解下腰间绳索,朝水里还没追上来的同伴甩去,再一回头,不慎被一颗摇荡着的“小灯笼”碰着鼻尖,霎时一股刺骨的冰寒直窜百骸,他狠狠打了个激灵,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避蛊遮上坠着的一颗人胆。

胆膜晶莹剔透,包裹着一汪青红色的胆水,像刚从人腹中剖出来的一般鲜活。

“愣着干什么,往上爬!登船!”

同伴的喊声唤回了那名巫童的意识,他定了定神,不再去看令人毛骨悚然的活人胆,抓住网绳,奋力向上爬,不一会儿就攀上了甲板。

“等下!不太对劲。”领头的高个巫童伸臂挡住两名同伴。

主舰的甲板上本该有船兵巡逻,然而他们此时登的是姜锦羽所乘的主粮舰,却发现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船舰高速行驶时船底破卷的浪涛声,还有头顶那张避蛊网破风时,拴满铃铛的胆灯相互碰撞发出响动,刺耳悚然。

“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身后两名巫童不敢往前走了,面面相觑。

“我去舵舱找姜锦羽,你们几个去破避蛊网!”

“是!”

几名巫童分头行动。舵舱在最前面,高个巫童快速穿过甲板,路过弓弩舱时,他从架弩的小窗看进去,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奇怪,大白天的,怎么一丝光都透不进去?他正奇怪着,船身忽然在经过一个急弯时猛荡了一下,他下意识抓住窗栏,胸口撞在歪架的弩弓上,弓尾向里戳上一块“板”状的硬物,向边上一歪,“哐”地一下砸地,同时,一股腥臭的异香飘出弩窗——

“啊!”高个巫童掩住口鼻,迅速往后一撤。

拂开毒雾,他这才看清,原来不是光透不进去,而是被杵在窗前那人的后背遮了,此刻那人身体一倒,刚好能透过弩窗,将舱内的景象看个大概——

里头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弩兵,或立或坐,还有摆出架战弩的姿势就断气的。高个巫童平生还没见过如此令人悚惧的场面,就像百草阁尸棚里那一具具“养蚕”的“虫胎”,活灵活现的,甚至有些人临死前的表情还没僵,一看就是瞬间中毒毙命,他没时间想船上发生了什么,转身就往舵舱跑。

要找到姜锦羽,控制住船舰,不能让全速北进的船舰冲撞前面的王舟!

舵舱和弩舱里一样,几名控制航向的船兵东倒西歪,舵上还趴着一个死透了的,舵轮被尸体砸偏了,难怪这船发了疯地朝着斜向冲。高个巫童三两步跨过几人,用力将那舵手从舵轮上扒开,正要控转舵轮——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按住了舵轮,他猛然回头,差点惊掉下巴——“你……怎么是您!”

东岸,靳王已平安换船。

甲板上,透过船身藏匿的芦苇荡,可以清晰地看见那艘空王舟还停在宽阔的江中心,孤零零的,前方数十艘船舰正顺流而下,似在减速。

膏肓望着正在减速的火船主舰,这才道出了残存心中的疑虑,“殿下,我突然在想,姜锦羽当真敢冲撞王舟吗?”

“嗯?”靳王心不在焉,膏肓的猜疑他像是听清了,又好似没听见。

膏肓又道,“以姜锦羽的胆量,和他在水师军中的将位,一个刚受封提拔,椅子都没坐稳,还长年被他叔叔姜钦压着一头的小小副总兵,怎么敢私调四十艘火船,真将王舟当成酒船去撞?他有那么孤注一掷,甘心虽死犹荣吗。”

靳王笑了笑,“您的意思是,本王故意以不识真面目的船舰施压,将诸位骗上赌案,逼诸位为我所用,实则是危言耸听,故弄玄虚。”

膏肓以沉默表示认同。

无天中的每一个人都将自己活成了有规有矩的“方圆”,比曲尺还要精度,恪尽职守,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与人交涉时一个字都不会用错。

靳王审读似的参量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朝左侧候着的闻同招了招手,“闻副将军,招呼大家泊船登岸吧。膏肓大人不信任本王,直言本王借机诓他,为免本王声誉受损,今日这出好戏诸位不看也得看!”

正此时,江面掀起晴风浪。

四十艘船舰似吞穹洪兽,激起的水花拍送涡漩,将漂荡在江中的王舟撞得左右摇摆,两岸猿啼加剧,尖锐刺耳,伴随凄哀的乌鸣,好似剖开心胆发出的惨叫。

火船主舰冲破九霄的地虹,携玄元之气而下,在快要冲撞上王舟的一瞬间转向,右舢与王舟左舢擦身而过,撞碎了两只摇桨,断木四分五裂地栽进水里,火船主舰的船身剧烈倾斜,避开王舟后,险险地稳停其侧。其余船舰砉然而至,绕停于王舟周围,将其一圈圈围住,众星拱月一般,看似并无冒犯的意思。

所有的船舰都停了,太静了,连方才惊起的涛浪都暂时归息,只剩滚滚雷动贯穿山脉,自远及近,隐隐在耳边跌宕。

岸上,闻同长出一口气,“那姜锦羽还算识相,没敢对王舟犯进,否则——”

话音未落,山摇地荡。

万里无云的穹府惊起一道道霹雳,滚动的闷雷自江两侧的山巅向下翻卷,土皮颠起沙尘,一颗颗燃着火的檑木从两侧山巅砸落,朝着一圈圈船舰——“轰”!

第一颗檑木精准地砸中其中一艘火船,船上满载着火筒,碰见卷着油火的檑木简直犹如天助,水与火好似握手言和,竟瞬间卷起一朵朵水火纠缠的红白色蘑云。火船上的火筒接连引炸,一艘炸裂,第二艘跟着,第三艘,第四艘……

罩在火船上的“天胆避蛊遮”一并被波及,网上密密麻麻的小小“灯胆”相继被火舌撕裂,汁水四溅喷涌,将江水染成青红,江雾如蜡封的宣卷,一片片火色花斑在云卷上洇散,浓烈腥臭的气味像是从曝尸数月的人疆散出来的。

避蛊网破裂后,澄净的江水立刻变得浑浊,火雾刺目,热浪吞天,火舌引燃王舟,一圈连着一圈,从其后舢板至两层船舱,再到舵台,最后是船桅,几乎都在一瞬间撕裂开无数道火缝,从天穹到坤水,船身被连皮带肉地卷上了天,最终陨爆在刺目的火光中。

炸火迟迟不退,火油好似不知疲倦,怎么都烧不完。不光王舟,连同泊岸的这艘弩船也受到波及,被卷砸过来的火石和激浪拍砸,后船舢板断了,前船卡在撞碎的礁石里,忽地一阵火风将芦苇荡引燃,转眼又是一片焦火,引灼弩船……

湿岭灵江花容月貌般的山颜,此刻剥下了霞云遮骨的艳皮,无情地烧。四目狼藉,连方才吵闹的猿声和乌啼都息了。

最后只剩掺杂着火油的江浪断续拍岸,远处那艘王舟就只剩下零星木碎,或沉水、或漂流,四分五裂地被远江吞噬……

离岸,包括闻同在内,所有弩兵都被方才江面上发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无天一个个面面相觑,膏肓脸色幽沉,所有人都沉默了。

若不及时弃船登岸,此刻他们这些人都要变成被江火吞噬的无名鬼。

“所以水师二十一条粮脉不止姜锦羽出兵……”闻同率先找回了话音。

“确切地说,姜锦羽不过是二十一条粮脉祭出的一只‘钓饵’——”密林中,二爷缓步走出,朗声对众人道,“是用来等王舟入湿岭后声东击西的——只要能用那四十条火船将王舟围堵于江心,从天而降的火檑木就能成致命刀,任诸位换多少条船都无用,除非弃船登岸。来迟了,殿下没惊着吧?”

靳王的目光钉在他身上,比方才江心燃烧的火油还要灼人。他故作不经地抬起左手,认真地看了看,“我倒是没怎么,就是方才弩船冲撞时不慎脏了束袖,还家后想再求赠一条,不若二将军帮我问问吧。”

当着一众无天和闻氏弩兵的面公然调|情,靳王殿下可谓当今天下独一份。

二爷瞧了一眼他故意露出的半截“束袖”,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这掏走的,学葛笑当了回“贼”。正不知该怎么接,倒是闻同,以为殿下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主动接了过去。

“弩船的事实在是末将的过失,您脏了的物件,摔碎的茶盏,我赔,我赔。”

二爷无奈摇头,赶忙解围,“殿下开玩笑的,那几样物件哪还需要您破费,您携弩船前来勤王,殿下高兴还来不及。”

闻同大惑不解,“二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二爷遂朝身后摆了摆手,小敏领着两名小巫童从林中走出来,全都湿漉漉的。

“孩子们都没事吧?”

“两个小孩游回岸的时候被激流中的火檑木撞到了腿,轻伤,不碍事。”小敏道,“二爷,火船上的避蛊遮已除尽,灵江两岸可以布虫潮了。”

二爷微一点头,“除姜锦羽之外,水师其余粮脉的分布查清了吗?”

“查清了。”小敏将涂过防水蜡的舆图铺开,摆在地上,“这次偷袭王舟,水师二十一脉先后派出了其中的十七条——除去率先北出的三、五、九、十五和十七,这五条姜锦羽所领辎火船以外,在山顶布火檑木的是他们的十二条司兵脉,主器仗;剩余四条还在南岭雨林中藏着没有出山,是主司仓和承局的杂类,庇护着此番水师东出带来的所有粮草,共四十艘满载的‘渔船’。您吩咐过,这四十艘‘渔船’不能碰,让留给……”

小敏话音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靳王。

殿下有意无意地皱起眉,认真地盘算着,“南岭雨林中竟还藏着四十艘满载粮草,伪装成渔船的战艇没有出山——也对,即便势取本王的性命,他们也不敢轻易动那最后四十艘粮船,毕竟那是前线楼船军的命根子,后方粮草一断,前线再无补给,拖都能将他们拖死。啧,可是藏在‘蕉叶’下的‘肉虱子’散落雨林各处,不好尽除——虫潮可以用吗?”

小敏摇头,“虫潮食谷,但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火烧粮船呢?”靳王又问。

“主意是好,”二爷接道,“但近来林中多雨,最好以远兵灼火,一击而中。”

小敏犯起难,“二爷,我手底下这些孩子控虫还行,要他们射箭……射不准。”

闻同一听,立马走上前,“殿下,我的人可以用——一百二十名弩兵,四十艘粮船,刚刚好三人守一船,您说过的。”

靳王这才回头,眸光隐隐落在他腰间的战弩上,“本王是说过。但那时还未出中京郡,勤王,是您的职责范畴,可如今已入岭南,您再若出手,他日回到中京大营,李劼忍的面前,就要想好另一番说辞了。”

闻同想都没想,立刻摘下腰间战弩,单膝跪地,“殿下您若不嫌弃,从此闻氏战弩愿为您马首是瞻。虽说,自来闻氏战弩向谁伏首,会主动将望山后置,空弦鸣弓,但祖训还有云——能为主上箭斩一将,也算尽忠。就让末将用南岭雨林中最后那四条水师粮脉,敬作您抵京之前斧钺授师的一份薄礼。”

众人皆寂。

闻同见靳王还未有答复,立刻起身,将战弩上弦,对准江中正顺急流而下的一块巴掌大的舢板,拇指扳动“望山”,向后引弦——“砰”!长弩掣风般射|出,划破江面尚未散尽的火雾,精准地扎进那块舢板,随后力道未减,硬推着那块舢板横向逆流,撞向一块正在漂流的礁石,箭镞重重地扎穿石心。

“殿下……”闻同放落战弩,郑重承诺,“有闻氏战弩在,不会放跑南岭雨林里任何一只‘肉虱’。”

靳王这才笑起来,按了按闻同的左肩,对小敏说,“叫你的人给闻副将军引路,庆功酒,回来摆。”

“明白。”

长久以来独木无倚的断木甫一撞靠礁龙,自此鸣弦惊山,虽滞后,终得回音。

闻同立刻召集弩兵,紧跟遮两名巫童,启程前往南岭雨林。

二爷望着闻同离开的方向,问责似的笑了笑,“听闻闻氏箭矢是以淮北白雁的柔翎作羽,珍贵难得,早应下也不至于费江中那一箭,摆什么臭架子。”

薛敬走到他跟前,有点不乐意了,“方才在船上,是他先拒绝的我,我这面子称两算,难道还抵不上他那支羽箭?你总得让我找回来点。”

“却险些错失一员猛将。”二爷斥责道。

低头又瞧见他左腕上系着的发带,不愿多理,折身便走,忽又被薛敬扯住手臂,往跟前一扯,凑近耳边,“前夜分别前,我说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一逼,提议将姜茺当做‘尸信’寄给姜锦羽,你当时说‘不够’,我问你你还卖关子。所以你不止让小敏寄出了‘信尸’,还逼出了二十一条粮脉其余主将,怎么做到的?”

方才荷月河上遇到银三扮作的财大爷在船上撒泼时传密四方灯,薛敬那时才知道,原来王舟入岭南后不止会遇到姜锦羽的火辎船,二十一条粮脉其余人等也会埋伏在灵江两岸,目标都是王舟。

“弃船登岸”是二爷方才在林中用火信反复叮嘱过的,除了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更是要让无天亲眼得见,为了取靳王的命,东运水师会不惜一切代价。

可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别忘了石鳞。”二爷道,“只需一张‘悬赏令’就能让二十一条粮脉半数以上的将军蠢蠢欲动,毕竟殿下你的命值金银,值前程,值得他们为你铤而走险。姜锦羽率火船北出是挑明了的,因他要为叔叔姜茺报仇。只要他沉不住气,就定会被身后那些同僚利用——将他当做‘鱼饵’,任他率火船出山,十七条粮脉就能紧随其后。届时即便火船炸不沉王舟,山顶埋伏的火檑木也能雪中送炭;”

二爷再次压低声音,“其结果无非两种,你出事,抑或平安——若你出了事,太子美名其曰挑人降罪,姜锦羽这个摆在明面上的蠢货首当其冲,理所当然便成了其余十七条粮脉的替罪羊,即便太子知悉内情,也不敢贸然全歼,动静太大了;若你平安抵京,要杀的还是他姜锦羽,十七条粮脉只要掐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你抓不住他们任何把柄,便只有拿姜锦羽泄愤。”

又是一局借刀杀人。

姜锦羽这柄“弑龙刀”是在同僚点燃的冷烛辉下磨利的。说白了,他的“虽死犹荣”受同僚赠予,非他所愿,他当时是否真有意将王舟当成林戚杉的酒船去撞,这并不重要,只要他出山,就是死路一条。

“石鳞写的‘悬赏令’……”薛敬疑惑,“难道他是假拟林戚杉的字?”

“那就是林戚杉的字。”二爷纠正他道,“只不过不是这次的。”

薛敬一怔,“不是这次,那是哪次?”

“雨危山,不悔林。”二爷轻声说,“那次皇后私派水师,就是林戚杉写的悬赏令,一样是取你性命,一样是埋伏暗杀。林戚杉写令擅左手执笔,石鳞仿不来,于是就用那次的令信拓了一份,偷盖了他的印。这些年,石鳞与其中几条粮脉的将军还算熟络,有他借此令煽风点火,姜锦羽不想做背锅的冤孽都难。”

“不是,你等会儿,”薛敬打断他,直觉哪里不对劲,“石鳞有本事拓林戚杉的令信,这我信,但他是怎么拿到林戚杉的兵印的?那印他可一直贴身带着,石鳞一个外系门客,又不是日夜侍奉左右,他如何——”

“我画的。”二爷浅咳了一声,用唇形与他说。

“什么……你……”

也是,这人也不是没干过。当初在幽州守城时,他就曾仿绘过陈寿平的授将兵印,为了给林竟筹谋幽州总兵的差事,还成功骗过了丁奎。这人连山川草木都能精准缩尺,绘刻在舆图上,照以往兵信仿摹一个印子,实在不是难事。(前情:92章)

可他既然筹谋好了一切——让小敏事先劫下姜锦羽所率辎火船,控制住火船北冲的航速、让银三改扮钱大爷当着自己的面传信四方灯、让闻同的弩兵船紧随王舟,随时勤王……所有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甚至连火檑木砸落和弃船离岸的时辰都掐得极准,那他为何还要亲自回来一趟呢?

“你脖子这怎么了?”突然发现他侧颈有两道擦破了皮的血印,薛敬忙伸手剥开衣襟,凑过去轻轻吹气。

“没什么。”二爷不想他们这般暧昧被无天瞧见,遂遮住他的嘴,“别弄……”

“你担心我出事才回来的?”一针见血。

见他不光不答,还躲,殿下只好将他扯回来,不依不饶,“你一着急就策马穿林,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不这样么?”

“我自幼习马。”

“马术再好,奈何这岭南的林子里刺多。”

二爷被他烦得没辙,随口安抚了几句,一抬头,发现膏肓始终正盯着江面的火船发怔,他拍了拍薛敬的手背,问道,“那位,应了么?”

薛敬摇头叹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百世降臣’的旧事讲得我喉咙都干了,无天仍无动于衷。看来此战难以借他们的力,咱们得想别的辙。”

二爷又歪头瞧了一阵,语声放缓,“我突然想起来,林子里还拴着另外一条‘离岸鱼’,或能推波助澜。”

薛敬“咝”了一声,一时没想到,他说的“离岸鱼”是谁。

“你不是问我为何亲自回来一趟么?”二爷朝走过来的小敏抬了抬下巴,见他双手捧着一张芭蕉叶,上面堆放着几颗青红色的“胆灯”,“呐,就为查这个。”

“这是……”

“天胆避蛊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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