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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第五八八章 杀佛顶 视如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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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八、杀佛顶视如来(10)

霎时,周遭火光瞬燃。

黑烟蔟簇腾起,西北应忠府的那位道君王爷终于撕下了伪装多年的假面,露出了他的三尺真身——数十年来,他始终活在冰封的泥潭底下,游荡人世六十多载,他没有一天活得像个人。

邪祟伪替人身,经世沉沦,亦如灾劫降世时,造谣天塌地陷的弥天大谎。

“我的小皇侄,你还是太嫩了,几个奶娃娃冲上来朝你撒上几句谎,嚷上几声,你就信了他们,方才救那个‘我’的时候,还真是义无反顾啊。”视如来嗓音嘶哑,笑音黏腻,举手投足间稍显幼稚和女态。

“火烧明厦水,业降三寸身……”

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谶言,怨毒地笑着,“母妃生下我的那一天,正好是薛广义火烧明州九镇的七年后,同一天。我出生那日,天降红雪,那个婴儿身有残疾,才将将手掌般大,太医说孩子先天不足,活不过百日,可他不信命,就这么顽强地活了下来……”

元熙七年,七月天,天降红雪。

薛广义的小儿子薛韫降世,落地时只掌心般大,通体血斑,嘴眼塞闭,手足萎缩,喉肉凹陷,连象征传承的阳户都残缺不全,活像一只扒了皮的残犬。那条连接母胎的红带子被剪断后,从他的脐眼中涌出大量血红色的泥水,滚热滚热的,好似七年前明州水厦焚灭那日,波涛涌动的尸浆。

薛氏皇族降下如此怪儿,在整个宗族里掀起轩然大波。薛广义登基后的七年里,虽已动用霸权,将大部分知悉明州九镇灭族真相的近臣和宗亲强行封口,在天下人眼中,摆出一副仁君明主的样子,可惜,无论他再如何掩盖真相,南靖王宫的砖墙并不是密不透风,总有好事者要将仁德帝遮魇避谶的消息公之于众。

于是在秦氏生产后不久,皇族降下怪胎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师诸地,坊间逐渐生出一句“谶言”——“火烧明厦水,业降三寸身。”便是说那薛广义多行不义,七年来恶魇缠身,最终罪业降下,全都应验在他的小儿子身上——胎身残缺,血斑不褪,便是七年前枉死明州九镇的遗民,其血潮掀退后烙刻在薛氏皇族的祭奠,是薛广义刀斩无辜生民的反噬和报应,也是天罪降罚后,祸及子嗣的天瘟。

谶言一经传出,便迅速席卷皇城。

仁德帝震怒,一夜之间,秦氏生产当日所有请脉的医官全部莫名惨死,有的被劫杀,有的自尽;坊间清肃传谣者,血皮剐了一批又一批,靖天府的地牢里堆满了街头巷尾的茶馆里倒霉催的说书人。不到半月,知悉薛韫生身残缺的人几乎全部灭口,只剩下皇族中少部分知情人保持缄默,恐多上一句嘴,就引火烧身。

于是,这件事便被一柄帝王刀无情地压了下来。

薛韫出生后满月,宫中请来驱灾辟邪的司命,启明殿前熊熊燃起的火光中,断续传出婴儿的哭音,薛广义不理不睬,吩咐法事继续。法事进行中,突然从宫墙后窜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后的宫人没拦住,任她一头扑进火海,将火堆下埋着的金色包裹刨出来,转头指着仁德皇帝尖锐大叫——

——“你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明州水厦的火,怎么没把你一起烧干!”

——“吾以骨血代偿,愿吾儿残身封神,百岁寿甚;”

——“……妾与君,生不做夫妻,死不为君臣。”

寒冷的火光中,映出九十九级高阶之上,薛广义面无表情的脸庞,他一动不动,如凄冷的冰封,眸血却在烧。

终于,洞天彻地的大火扑灭了……

满月的残身小儿可怜巴巴地窝在母亲的怀里,浑身沾满了她的血。

——“废妃秦氏目无君主,忤逆犯上,赐鞭殁,死后骨散荒海,不入皇陵;全族流放琼州岛,男子十世为奴,女子十代为娼。”

秦夫人自十六岁嫁于仁德帝,是他最疼爱的后妃,于莲池一舞,舞动京城。七年来被杀伐决断的仁德帝捧在手心里疼着,享尽荣华,死的时候不到二十三,舌根被勾刺挑断,浑身鞭痕,即便到了地府,她也再念不出一句犯上忤逆的疯话。

而那个被她赔上全族性命和荣辱保下来的残身小儿,仁德帝却破天荒地没杀,将他留在了京师的一处偏院里养着,只当是皇族膝下的一条狗。

薛韫长到三岁时还不会翻身,偶尔清晨醒来,秽物满榻,连被打发到这里伺候他的嬷嬷都捏着鼻子嫌弃他脏,说他是粪池里刨出来的恶根。结果秽言一出,这嬷嬷隔日便被浸了粪池,年仅三岁的薛韫学会了在泡肿的尸体旁拍着手笑;

五岁时,他的身长还不足成人的小腿高,偏院里爬进来隔壁的小孩,见他蹲在井边啃馒头,一脚踢过去,踩碎了最后半口,还骂他是长不高的人畜;

薛韫就这样病歪歪地长过了七岁、十岁、十三岁、束发……

个头却永远停在了七岁那年。

元熙二十六年,仁德帝六十大寿。那一年,他恩沐四海,大赦天下,令所有牢狱吹条风,去稽留,于是不少轻罪犯重获自由身。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同时获赦的还有被关押在京郊偏院已近二十载的薛韫。

“你小皇叔我活到及冠,才终于在父皇六十寿辰那年,好不容易求来个在京畿的道观里绘壁画的闲差。”

薛韫慢悠悠地走在满是泥浆的石头路上,轻声细语地讲他的故事。

“那些年我被禁足在京郊偏院,除了尝试用各种方法苟且地活下去,便是学画。”他环视四周石壁上画满的金色壁画,枯槁的愁容一下子散了,露出孩子般无邪的笑,“你知道被监|禁二十年是什么滋味吗?不,你不知道……”

靳王屏息,静静地望着他。

薛韫双手捧着,像是捧起一个盛满血泪的钹,他惨笑着,“我曾尝试过用蚁皇的巢土入色,你知道蚁皇的巢长在哪吗?就长在水潭边的地下九尺,我用一个汤勺,挖呀挖……挖呀挖……从春末挖到秋初,终于将巢土研磨成粉,浸水入色。没想到,那种颜色竟最适合涂抹仙君的玉肤,色泽透彻,活了一样。”

薛韫精于丹青,尤擅绛染,即便身在囹圄,所绘仙神傲绝于世,偶然传进宫廷画舫,令所有画师惊艳。

他此刻说得入了迷,眼角一跳一跳的,带动着下巴上的青筋,连喉结都没有。

“我知道壁画绘完那日,便是我被送回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笼之时,于是拖着始终不愿画最后几笔。不久,宫中下旨,敕令在道君殿落成之前,将壁画完成,否则定斩不赦。下旨当晚,我无意间听到两个宣旨官的对话,我二十多年未出牢院,原来薛广义早已下令烧毁了我母妃的所有画像,销禁了民间荒史里有关于我和母妃的一切撰载,甚至连她住过的寝宫都被薛广义命人夷平了,建起一座能克明水凶煞的舍利塔……”

薛韫说到这,更加惨烈地笑起来,战战兢兢地,“我薛韫的降世在他薛广义眼中,就是背着明州九镇亡族的恶业来向他讨债的,连一块能描边的色泥还不如,从始至终,都是他薛氏皇族的奇耻大辱。他只要看见我这三尺残身,就会回想起当年他埋杀明州数万妇孺的活人塚!他早就想将我焚殁在启明殿前的祭火下了,是我母亲拼死救下了我……”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痛苦又似解恨地疯笑着,“可惜,薛广义想祭杀我的迫切和愤怒,终还是败给了‘仁德皇帝’响当当的名号。他怕极了人云亦云,传他是杀妻祭子的暴君,怕极了后世史书中那一笔朱砂血!他薛广义身为南朝高祖,创万代基业,是要流芳百世的,怎可轻易被我这一身脏骨玷污?所以不得已,他只能留我一条狗命,允我在那个囚笼里,苟且偷活了二十年。”

“可他恨啊……”薛韫怒喝,“他杀不得我,便干脆焚埋了一切有关于我的文墨,并降下敕令——凡敢以丹青、书墨讽喻者,以谋逆论处。于是那之后几年的民间丹坊,连无足的蛇、短腿的犬都不得入画,文人避席畏闻,恐出现‘三寸’字许,引得祸从天降,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因檄文不慎惹怒天威。”

好似羡煞旁人,薛韫爆发出讥讽的大笑,那张挂满业障的脸皮,一块一块脱落后,刻尽风霜的眼角挤满了篆入骨髓的憎恶。

他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搐,如幼子般畸形的拳头不自觉攥紧,“……得知薛广义用尽手段清绝了我和母亲存活过人世的一切痕迹后,我愤怒至极。可惜那时的我一无所有,怯懦、胆小、自残自贱……一心只想去死。于是我便用一桶黑墨,泼脏了他的吉祥画,又用一柄画刀,剐烂了他的天尊像,废了他的黄道宫!我但求一死……于是,彻底触动了王怒。”

靳王含着一口血气,在薛韫转身踱步时,手指默默挪到左肋下三寸,捏住衣褶,狠狠一别,枕骨钉硬是被他从血肉里拔了出来,闷喘被他克制地卡在舌根,只有笑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您还真是孤注一掷……那您又是怎么活下来的?祖父的王怒,可没那么容易灭。”

“是啊,我当时也纳闷呢。”薛韫略显凄凉地笑了笑,“没想到,有人竟然跪在薛广义的寝宫外,为我这个残废求了一整晚的情,一整晚啊……”

靳王蹙起眉,“谁?”

到底是谁竟敢忤逆震怒之中的仁德帝,非要逆他后背上的三寸鳞。

薛韫转过头,仰视着高他好几个头身的小皇侄,仔细地观察着他俊秀的眉眼,艳羡之情溢于言表,“……侄儿啊侄儿,你的眉眼还真跟他年轻时有点像,透着那么一股子伪善和霸道,矜贵得很呢。”

“难道是……”

“没错,就是他。”薛韫死抻着那根脖子上那根软筋不放,恶毒地喷着火,“就是那位长我三岁的六哥,你的父皇,当今圣上——廉庆帝,薛峥。”

元熙二十七年春夏之交,靖天京畿,黄道宫。

玄金壁画被愤怒的薛韫一桶灰墨泼尽,废掉了数十位道官为仁德皇帝的六十岁寿辰足足绘制了三年的“仙云图”。

小儿子薛韫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毁画的做法虽然激怒了他,但他不敢降罪——一来,薛广义虽生性残暴,可在天下人眼中,他爱民如子,广纳百川,信佛尊道,京师靖天的福寿寺和仙云观得仁德帝亲笔赐匾,多年来香火鼎盛,供奉不断。罪罚若是降下,仁德帝英武宽仁的形象一朝破灭,他会背上天地不容的恶名;

二来,南朝鼎立数十年,前朝余孽不时作祟,各方诸侯蠢蠢欲动,他还有五个不省心的儿子近年来分党自立,正愁找不到惑乱造反的名头。

所以即便薛韫如此叛逆,薛广义仍是忍着没杀。

后来薛韫死里逃生,才知这一切周旋之语,竟都出自那一晚跪在寝殿外,为他恳切求情的六皇哥——也就是后来继承帝位的廉庆帝。

薛峥不光为他的小皇弟薛韫谋得了一线生机,还不知道用了什么话术,竟说服了薛广义,将他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解救了出来,允他在修复完黄道宫的壁画后,远赴西北清平的一家道观继续修画。

“你父皇那时于我来说,简直如久旱后的甘霖一般。”

薛韫自然而然地笑了,笑音温顺,“我没想到,整个薛氏皇族,竟然还存在愿意赔上性命和荣光,为我这残身伏首请命的哥哥……于是我开始对他言听计从,不惜为他奉上性命。”

靳王神色冷肃,显然不信从这三尺残身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

薛韫含笑的眼神流露出难以克制的愤懑,他就好似一个不懂事的幼童,被戏耍后索性撕烂自己的布偶,还委屈巴巴地承认都是他自己的错。然而这种不甘不过是糅进骨子的色粉,是顽石研磨水飞之后浸透绢画,固色千年不变的殇。

“您方才说,是父皇向祖父请命,为您求来个远赴清平修画的道差——小叔,为什么是‘清平’呢?”

见薛韫浑浊的双眼微微一眯,靳王敷衍一笑,好似摸到了混沌中一根难辨真伪的线头。他步步为营,一句一顿,“照您的话说,您这么一个皇族灾星,为何会被祖父从万千画师中选中,离开了禁足二十年的牢院,亲赴黄道宫,为他的六十寿辰作绘?为何那般凑巧,就在宣旨当晚,让您‘偶然’听见了两名宣旨官谈及您母妃的惨案?您还才因此怒急,不惜毁壁画,触怒天威;又为何偏偏是父皇在祖父的寝殿外跪了一宿,非但保您不死,还为您谋得个远赴西北清平的道差?”

薛韫深吸了一口气,无声地笑了。

靳王没理他,话音立沉,霎时震破了那张迷天巨网——

“因为‘五王联战’便是于您远赴西北后那一年开始的。伐兵首战落刀清平,覆歼近万人。惨战发生后,进出清平县的符檄、战文被五王大军全面封锁,传言是您冒死将战信隐匿在‘道观禁杀’的贤文里,成功递出了战域。如果侄儿猜得没错,您当初出囹圄、赴道观、绘仙图、行西北——这一路,应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自您一只脚踏出那个牢笼,您的命数就从此和五王联战脱不开干系。” (前情:546)

薛韫顿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笑音颤栗,像是要将羸弱不堪的背骨震折。

笑过一阵后,他慢慢走近靳王,仰起头,“小皇侄,你果真和你父皇一般的算计,连这等替人改命的心思都能撞到一块。”

他悠悠踱步,背起手,显出古怪的老态,“没错,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一切的确是你父皇安排好的——他一步一步引我入局,将我收买,让我这人畜无害的残废身,心甘情愿地为他亲赴五王兴兵的修罗场,当他袖中的三尺锋。”

果然,靳王想。

从表面上看,父皇当年参与夺嫡,看似自始至终都未卷入五王叛反的漩涡里,甚至连朝中一直以来的权争党逆都没怎么过问。然而,他其实从未远离过权争。所有的漫不经心和礼贤退让都是演给薛广义和朝臣们看的,在人人都以为他明哲保身之际,他的刀早已伸向了五王叛乱的核心地。

——其中一把袖中刀,就是这位身有残疾的小皇子,薛韫。

而他自己,只适时地在祖父发难之际献计安抚,用以退为进的方式逐渐渗透皇室宗族,在五位皇叔叫嚣谋反的乱战下,成了祖父最为信任和倚仗的一方诸侯,最终成功剿灭五王叛军,克承大统。

“小皇侄,你父皇那才当真是韬光养晦,韫椟藏珠。”薛韫笑起来,“看似不争不抢,不闻不问,上孝下悌,兄友弟恭,处处不显山不露水,却能让薛广义放下戒心,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在清平的那两年,我将五王养兵盈祸的消息暗暗收集,以家书的名义不断送往京城,递到六哥的手里;五王起兵后,他拿着我搏命送出的‘道观贤文’面圣,这才从薛广义的手中博得披甲远征的第一把金刀,从此锋芒毕露,战功不断。连我自己都没想到,那些年我一直都在被他利用……果真,自古能登上王座的君主,心若磐石,手段下作。”

靳王皱起眉,仅仅如此,倒无至于让薛韫疯成这样,不惜贱卖残身,为一个前朝毒教养兵。而且,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肯为了一方诸侯搏命相争的人,除非……

于是他再一步试探,“小叔说得对,自古君王天下臣。可即便他们手段下作,那些甘愿效忠的人也并非愚昧不堪。侄儿看小叔您,就是一个聪明人。”

薛韫听出他话里有话,难得一见地真诚起来,“哦?侄儿这是什么意思?”

靳王尝试牵引他的话,意味不明地说,“侄儿只是一个听故事的,您不过三言两语,我都能听出您远赴西北这事有猫腻,那您作为当事人,即便当时没反应过来,难道事后没想通吗?竟心甘情愿地被父皇牵着鼻子,遛了那么多年磨。”

薛韫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早就猜到你父皇利用了我,而我是甘心伏首——”

“恐怕您也不是只对父皇一人‘甘心伏首’。”靳王一针见血地打断他。

“嗯?”薛韫眯起眼,“说清楚点。”

靳王冷声道,“在明知自己不受皇父待见,暗中遭六哥利用,五位皇兄行将谋反之际,我若是您,在那种四面楚歌的情势下为求自保,一定会选择站队——薛广义好杀成性,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六皇兄心思缜密,不好驱使——于是,作势杀上靖天,活取薛广义首级的五王战部,便是我的‘近水楼台’。”

薛韫收起笑,对眼前这个小皇侄,他突然有些刮目相看,“说下去。”

“元熙二十七年,五王之乱祸起清平,斩马的第一刀是从您这里剐的。”靳王道,“无论是您自己,还是荒史传闻,都振振有词地说,您就是五王兴兵的‘响哨人’,揣着一封道观禁杀的文书就敢冲破五王战部的重重杀阻,将他们兴兵作乱的战信送上京师,多么的果敢坚韧,大义凛然。那侄儿便有一个疑问,到底真如他们传言的那样,您对父皇忠心不渝,为报战信不惜赔上性命,还是说,您也曾示好于五王,却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谈拢,于是愤然逃匿,只为反杀报复?”

小叔打小寄人篱下,受尽欺辱,敏感多疑是他长久养成的天性,不至于在摸清了父皇利用他的手段后还能够坐以待毙。他在清平县的那段日子,必然是一方面用搜集来的五王战信讨好远在京师的六哥,另一方面则用京师的情报刺探五王的虚实——只要有一方对他示好,他这棵墙头草就会顺势倾斜。

“执一不化,必受其害的道理,小叔心里跟明镜似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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