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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第五六八章 远定西川(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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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八、远定西川(16)

他一喊完,力气就散了。

刀“哐”地一下脱手,人一软,立刻就要往地上栽,薛敬眼明手快,箭步上前一把接住他,打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回榻上。

“你……你怎么……”二爷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自己不是晕倒在雪山顶了吗?他是怎么找到的……

“你的响火,很亮。”

薛敬一开口,嗓音还是抖的,需竭力克制着,才不至于浑身打颤。

殿下大约也是惊着了,脸上身上都是泼溅的药汤,连忙别过去胡乱擦了两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二爷跟前,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大劲?差点给我掀到门外头去。”说完又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一副骄傲得意的神色。

二爷病恹恹的,强睁着眼,不解地看着他,“你得意什么?”

薛敬捧着被自己甩空的药碗,“我原本还担心放你一个人出远门,会被坏人盯上,好么,二哥哥够野的,一点亏都不吃,动不动就要割人物件?碰一下都不给,那我还不放心?”说完又炫耀似的凑过去,在他眉眼间含了片刻,霸道地说,“这世间,只有我能这样碰你,旁人若是敢,自不必你来动手。”

这一晚,简直是殿下一个人的“屠魂夜”。

当他疾马赶到交战的山谷,敌军已经撤了。他一眼就看见山壁上二爷用刀划出的印信,还有山缝里密密麻麻扎满的枕骨钉。当即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扒开每一块碎石,每一片雪。他怕来得晚了,那人被掩埋在雪下,既怕找到他,又怕找不到……

那一刻,他生不如死。

正绝望之际,忽见一簇耀目的响火腾空,把整个山谷都照亮了,也把殿下的眼睛照亮了。他那四分五裂的魂魄瞬间归体,几乎没有凭借任何助力,一口气徒手攀上绝壁,在二爷晕过去的大石头旁,找到了他。

“你病得太重,迷迷糊糊一直喊疼。我来得太急,没带药,更没想到你竟然追了这么远,若是背着你攀下绝壁,再找回雪崖,你肯定吃不消,便只能沿着山脊往下走。幸好沿途找到了这间木屋,一位守山的猎户收留了咱们。他去界关上打猎了,说一会儿能给咱们烤牧上的羊肉吃。”

“界关……牧上……”二爷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远,不知不觉,都快跑出南朝的边界了。

“怎么样,你肚子还疼不疼?”薛敬将手伸进被子里,隔着那层明衣,虚虚地帮他暖。

二爷摇了摇头,“不怎么疼了。”

此刻,他稍稍缓过来一些,环顾才发现,这是间十分简陋的木屋,一张案,一堆火,一张榻,一摞柴,外头风雪交加,里头温暖如春。跟当年逃难西沙时,他们住的那间茅屋很像。他此刻还发着烧,没什么力气,方才度进口中的药汤八成是猎户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药,又酸又苦,不一定对他腹痛的症,却能暂时止疼。

“占了人家的地方,你给报酬了吗?”

殿下凑过去,“那猎户来自牧上,给他南朝的银票他也兑不了,我从京城一路过来,没带现银,就把玉带送给他了。”

“玉带……那是……”那可是镶着东珠十二石的封王之物。

可显然,殿下一点都不在乎,“嗨,几块破石头罢了,能把你活着捞回来,割我的肉都行。”

“住口。”二爷冷斥,“自损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爱听。”

可惜他尾音发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薛敬连忙闭了嘴,反正自己的手心还稳当当地在他心腹间贴着,只要他没推开自己,就是没真恼。和这人在一起久了,他的每一缕神思,自己早摸透了。想来他这回也是真吓着了,以为会冻死在雪顶上,自己再也找不到他。所以即便意识迷离的时候,他也始终攥着自己的衣襟,迷迷糊糊地喊自己的小字,喊了一路。

这么多年了,他这一宿喊“小辰”的次数,比自己活这么大听到的都多。

殿下一想到这,心里就暖烘烘的,笑着凑近,“这话我不说了,那你也要答应我。”

二爷略显心虚地别开眼,“我追上去,是因为当时又闻见了那种香。”

薛敬一愣,“什么香?”

“似兰非兰,似草非草,还带着铁锈味,和血腥气……就像那朵兰花是在泡着废铁的血汤里泡大、盛开的。我在云州的佛生堂里隐约闻到过一次,起初没在意,后来听说,苏桐临死前也闻到了。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算佐证,总不能凭感觉断案吧。”二爷叹了一声,又说,“这次高凡故意用陈维真作‘饵’,把我引到雪崖上——索桥是他故意让我斩断的,为了隔开我带来的人马;太平教也是事先埋伏好的,他们又用那股异香把我引出来,是想在那条山缝里解决掉我。我猜,这应该是陈维真临死前高凡命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抱歉,我当时确实冲动了,实在不该冒这个险。”

薛敬静静地听着,好一阵之后,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问。

他听出来了,二爷的话避重就轻,摆明了没说全。可他不慌不忙,既不责备这人不顾死活地追击,也不纠缠于他话音里刻意的让避。他二人历经百劫,在一起久了,殿下越来越会拿捏分寸,什么话在什么时候当说,他心里有数。

二爷侧过头,见他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因此气恼,反而一个字都不多问。

“你怎么……”按理说,他若发火,合该的。

“我只关心能不能把你捞回来。”殿下的眸中不见一丝伤许,抬手帮他掖好被子,“若是捞不回,我也想好了,遍寻西川雪原,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躺在你边上。我会把前路和后路都铺好,山河辽远,让二哥哥去做他想做的事。因为我答应过他,要把他捧到最高的地方,不许他沾一点脏。只要为你铺路的那个人是我,不管你到哪,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找到你。”

二爷轻轻颤了一下,这话就像是晴山养泉,雪后霓虹,暖得他一塌糊涂,不枉来这人世一遭。果然是蜜里调过油的舌头,讨人欢喜的话,他张口就来。

眼前这个人啊,已经能夸下海口,承诺在身前身后为自己铺路了。

也对,西北雄关千里,阡陌相互,雪域金丘,这一战,确实是他铺好的路。

如今,却连自己死里逃生的这条路都是他铺来的。

可自己确实做错了事,难得乖巧。于是肃起一张脸,十分认真地说,“这回,我做事不周全,是要认错的。”

殿下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扒拉着他的手指,作势一根一根认真地数起来。

“你干什么?” 二爷不解。

殿下刚掰着指头数到“三”,头也没抬,“我算算日子,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爷嗤了一声,刚想抽回手,却被他忽然攥紧,人便不敢动了。

薛敬探身过去,小心地问,“季卿,你真的没事了吗?”他一时不知怎么措辞,便谨慎地换了个说法,“有些过去的事,即便我们改变不了,你跟我说,我也能担一份。要疼就一起疼,总好过你一个人捱着。好不好?”

二爷眼神放空,薛敬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只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

片刻后,这人依旧是老样子,扯出一个足以让人安心的微笑,悉心地答了一声,“……好。”

薛敬心里一紧。这人始终像是一盏萦绕花火,一碰会碎,不碰就亮的琉璃灯,暖得让人心疼,碎了……就任他碎着,他也懒得粘。

便不忍他继续陷在前夜的事里,赶忙岔开了话题,“对了,这回赤松马可是立大功了,回头我封它个‘将军’当。”

二爷笑起来,“胡闹,哪有给马儿封将军的?”

“你的马儿,不是将军马吗?”

“我……”

二爷话还没说完,呼吸就被他急不可耐地封上了。

像是要将那口|活气拼命地度给自己,这次他亲得又急又烈,气声发着颤,浑身都在剧烈地抖。他们就像是将要溺死在水笼中的两片浮萍,痴缠难解,连根系都要绕在一起,哪怕交颈,也只能扼死在对方手里。

从此远山孤浪,沉到哪算哪。

“唔……”

二爷推不动他,感觉自己没被病气烧死,会先溺死在这人不顾死活的一个吻里。双腿无意识地撑起来,原本是想挡,结果被这人顺手分开,身体不顾一切地嵌进来,虚虚地压在自己腹上,急喘时胸膛起伏,时不时挨着,暖着自己。

“嘴……”

“嗯?”

“别闭着。”

二爷微微张开嘴唇,让他堂堂正正地进来。

这个姿势更加方便作恶,殿下的胆子越来越大,右手托起二爷的后颈,含得更深,深到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去。左手则探进他微微裂开的衣襟口,指尖拈着一缕烧不灭的人间火,净往他最没良心的地方招惹。

“……”二爷闷着嗓子哼了一声,一点脾气都用不上,彻底被他亲软了。

“这人疯起来,可真是死活不计——那好,我陪你。”殿下不计后果地想。

人世恶江恶水,大不了,一起浮沉。

薛敬便像发泄似的,拼命想从这人身上索取些什么,哪怕是他睁开眼时溅在自己身上的一缕光也好啊……

想到这,就不知死活地用舌尖继续往里勾。

二爷忍不了了,拼命别开半寸,急喘着,“……舌头别不老实。”

“更不老实的事我都干过,舌头……舌头也干过。”他像是一名暑渴难解的旅人,好不容易浸透在一潭温山里,就总想翻覆那朵山中云雨。

“行了……别弄了……”粘着的唇皮被撕掉了,唇珠几欲滴血。二爷急得开始推他,身下不小心一挪,刚好坐到他的手背上——

“咝……呃……”薛敬痛呼一声,手腕瞬间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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