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釉质的陶瓷质感，下方是象牙色柔软组织。
“从这里开始就会快速扩张了！而且...”她神秘眨眼，“该有自觉症状了哦？”
绚香的牙齿...终于要疼痛了吗？
想象初次体验牙痛的少女，我兴奋得脊背发麻。暑假结束前夜，新增的3颗C2蛀牙在口腔中悄然生长。
秋天是蔷薇色的天国。
开学典礼上，绚酱是带着甜腻气息现身的。从暑假前开始，她的早餐零食就从巧克力换成了硬糖。或许随着成瘾加深，她渴望让甜味在口中停留更久。
“早呀，真热呢。”
我们自然地互致问候。乍看仍是皓齿如贝，但我深知那些后槽牙早已千疮百孔。
“假期去探店了吗？“
“嗯！和朋友去了好多地方呢～”
话音未落，她身后突然扑来那个闺蜜。
“小绚！我的蛀牙又变多了啦～”
闺蜜夸张地假哭着抱怨。我将听觉与视觉敏锐度调到最高，暗中观察两人互动。
“本来暑假结束去看牙医，以为两次就能搞定，结果比春季检查时又多蛀了两颗...”绚酱虽挂着笑容应和，表情却略显僵硬。
“护士姐姐问我是不是暑假甜食过量，我立刻想到和你去的甜品巡礼！不过...小绚没事吗？”
面对逼近的追问，绚酱略显慌乱地嗫嚅：“嗯...我没事哦？每天都有好好刷牙...”
“不愧是绚酱！”
在我眼中，那句“没事“更像是自我催眠。
莫非...
我暗自揣测：她或许开始感受到某些征兆了。
“绝对没错。”
当晚美雪斩钉截铁地说：“最近神经末梢频繁受刺激，吃甜食冷饮时脸颊会抽搐，咀嚼速度也突然变慢。”
我们凝视着最深的蛀洞——曾经光洁的牙面如今布满漆黑沟壑，中央腐洞如深渊吞噬着阴影，菌斑与腐质在其中黏腻翻涌。
“听描述是在掩饰蛀牙？”
“嗯。毕竟她从未蛀过牙，带着某种骄傲吧？所以不愿承认也不想暴露。”
美雪闻言绽开恶趣味的笑容：“这种类型最抗拒看牙医了～正合我意。”
嗤笑着穿越口腔，我紧随其后：“如果去看牙医就糟了，但若不去...”
“新蛀洞诞生只是时间问题。”
“新目标？”
她回以魔鬼般的微笑：“比、如、说...”我心跳陡然加速。
“虽说认真刷过，但各处早已粗糙不堪呢～”
随着指尖掠过门牙内侧，齿缝间，牙颈部位...所指之处□□初现，蛰伏着新生蛀斑。
当暑热消退时，绚酱的糖瘾再度升级。便当伴侣从茶换成果汁甜奶茶，课间短休也要啜饮几口。
“很喜欢甜食呢？”明知故问下，她掩嘴轻笑：“以前倒没这么沉迷...像是被按下开关似的。得小心别发胖啦～”
纤手严密封锁着唇齿，可惜我早将其中糜烂尽收眼底。
“啊快上课了！急需糖分补给～”
她娴熟取出奶茶仰头痛饮。
“滋润度满分呢～”
美雪陶醉地望着门牙区——当然不是指唾液，而是指浸透牙齿的甜饮。
“液体可是对前牙的特别犒赏哦，蛀菌们狂欢吧！”
暑假前尚属□□初期（CO）的门牙，如今右3、右1与左2已“荣升“C1级蛀牙。尤其左2号牙颈部的凹陷，我以炽热目光催促着菌斑快些扩张。
“别急，比起半年前，蛀菌数量与投喂次数都翻倍了！看，右上区除2号牙全军覆没，半年前这些可都是完璧呢！”
环视间悚然发现：牙列中完好的反成少数，后槽牙仅存右下6号，前臼齿半数沦陷，幸存者也失去光泽。
“刺激反应也加剧了吧？”
据观察，如今食物卡入蛀洞时她会僵住良久，甚至喉间溢出痛吟。
“看这颗烂糊糊的！恶心透顶～”
远观泛灰透光的牙齿，近看才知牙本质已大半溶解。C2级蛀牙的咬合面菌斑甚至蔓延到非沟壑区。
“这是...”
我指尖微颤，美雪兴奋接话：“发现了吧？她现在刷牙超用力哦～明明冷水都会刺痛却还逞强...嘻嘻！完全适得其反嘛！”
正确的轻柔刷牙法，显然已被疼痛扰乱了节奏。
“完美的恶性循环！接下来就看这颗牙何时剧痛...”
美雪轻抚深穴，宛如抚摸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
冬天的黑色龋洞。
当气温下降，人行道铺满行道树的落叶时，即便是说“早安“的问候，绚酱也开始用手捂住嘴边。
朋友都说她“越发清纯了呢。”，但我早已知道真相——她的门牙蛀洞越来越显眼了。
“看吧？我说过不用多久就会变这样吧？”
美雪小姐挺着丰满的胸膛炫耀道。
确实，与最初的后槽牙蛀洞不同，门牙蛀斑正以惊人速度恶化。原本只是釉质上一个浑浊的小凹坑，转眼间就变成焦糖色，待注意到时已化作漆黑的洞口。
“这样还不去看牙医，真是女孩子吗？”
美雪小姐乐不可支地嘲笑。我也为这副清纯外表与满口蛀牙的强烈反差兴奋不已。
“最近连我都能感觉到牙齿剧烈刺痛！”
随着纸盒装红茶在书包里也会变凉的季节到来，课间那口红茶总会精准命中Ｃ２级的蛀洞——不，是同时刺激好几个蛀洞。
“唔...呃...”
绚酱小声呻吟着揉脸。明知是蛀牙作祟，我故意问道：“怎么了？”
她慌忙放下手：“有点...头痛……”
这时候仍不忘捂嘴的定力令人佩服。但我早已知晓那双手遮掩的口腔真相。
“...这样啊，真不容易呢。”
嘴上关怀着，内心却在窃笑：“真是惨不忍睹的口腔啊！”
即便如此，绚酱非但不停下甜食，反而变本加厉地摄取点心饮料，仿佛要用砂糖治愈蛀牙。
某个严冬正午，我曾在暖桌打盹。
“哎呀？要午睡吗？来得正好！”美雪小姐的欢呼让我首次发现：只要入睡就能进入绚酱口腔。
“所谓正好是？”
“这可是甜蜜药物时间哦～”
首次从内侧目睹口腔张开，涌入的褐色巨石原来是泡芙。
“哇啊！”
正要闪避时，美雪抓住我的手：“别怕。”
闭眼承受的泡芙竟...
“咦？”
穿过我的灵体，被绚酱的牙齿碾碎。涌出的卡仕达酱填满口腔。
“呜...好痛...”
四下无人，后槽牙蛀洞群被奶酱刺激得她痛呼出声。那回荡在喉间的苦闷呻吟令我心跳加速。
“明知蛀牙痛苦却戒不掉糖分，成瘾真可怕呢～”亲手促成瘾症的美雪笑得欢快。
“哎呀？这香气是拿铁吧？”美雪翕动鼻翼。
下一刻褐色洪流冲走泡芙残渣。
“啊呜...这个也好痛...“
“傻孩子～”
美雪的笑声在蛀牙群里回荡：“来，四处看看可有意思了！”
被她牵引着穿梭于糖渍口腔：“原本积满牙菌斑的这个蛀洞，现在酸液大爆发哦！看，在溶解呢！”
后槽牙蛀洞塞满菌斑，边缘如化脓伤口般渗出黏液。
“原来如此...真的在溶解...”
初次目睹牙齿溶解的我目不转睛。
“那边正在形成新菌斑！蛀菌数量多到菌斑生成超快！”
美雪所指的牙面残留着拿铁糖分，正以肉眼可见速度隆起白色菌斑。环顾四周，各处牙表都在滋生菌斑。
“很壮观吧？每天都要上演好几次呢。”
我连连点头，这景象美好得令人想在此终老。
当晴空下飘起春日气息时，绚酱的口腔已恶化得与一年前判若云泥。
臼齿全军覆没，最后沦陷的右下6号牙还只是可爱小洞，其余七颗都被糖果、拿铁、巧克力腐蚀出黑蜜色巨洞。
前臼齿虽多是细小蛀洞，但上颚已全部沦陷，右上两颗直达牙本质，内部糊满菌斑与软化牙质。
门牙方面，下排受唾液保护尚可，上排六颗中四颗遭蛀菌啃噬。门牙缝蛀穿的两颗，根部蛀洞的右上3号，以及绝不敢露齿笑的左上2号——漆黑巨洞已蔓延整个牙根，深及牙本质。
某个骤寒清晨，她倒吸冷气捂住人中的画面历历在目。
“哈哈哈！冷空气也会刺激蛀牙哦～”
向美雪报告后，我们相视而笑。
终于，那个时刻来临。
阳光异常温暖的午休，绚酱异常缓慢地咀嚼便当。暗中观察发现，她把饭菜在口中反复滚碾才下咽。
终于来了吗？
几天前深夜，美雪欢快地说：“差不多该痛了哦？牙神经都露出来了呢。”
展示的洞穴深处，暗红神经狰狞可见。
“蛀到神经还敢咀嚼？就算换其他牙咬也会痛吧？”
虽这么说，两侧臼齿都是巨洞，她只能靠残存的前臼齿勉强进食。看着她艰难咽下午餐，又从包里偷摸出新款巧克力——柔软生巧包裹着爆浆巧克力酱。
“呀啊！”邻座尖叫响起时，我雀跃不已。
“小绚！怎么了？”
早已治好蛀牙的闺蜜冲来。
“...痛...好痛...啊啊啊...”
绚酱泪眼婆娑捂着右脸，张开的唇间露出无数狰狞蛀洞，腐臭随着呜咽在教室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