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鼓声此起彼伏,远远望去,一团团篝火仿若天上的璀璨星辰。一场战争刚刚结束,又一场战争即将拉开帷幕,身处这个时代,最不缺的便是战争,你方唱罢我登场,活到终老竟成了一种奢望。然而此刻,片刻的宁静与欢喜依旧让人沉醉其中。神交兰陵王的金城郡主从恍惚间回过神来,带领着军士继续在御驾周围巡查。
次日,高丽王送上降表,还带来以前跟着杨玄感造反逃亡到高丽的大臣的人头。皇帝犒赏三军之后,大军起营,准备返回中原继续剿灭各地的反贼。
各路将军大臣又是一顿阿谀奉承,可是以前最爱拍马屁逢迎皇帝的金城郡主却一言不发,身着禁军将领甲胄护卫在御前。
皇帝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心气,频频询问各地的灾情以及各地反贼的情况。整个中原密密麻麻的反王,着实让人忧心忡忡。
太傅苏威看长孙妘的脸色截然不同了。以前,他对长孙妘从未有过好脸色,然而自长孙妘上次冒死劝谏皇帝后,他对长孙妘的态度好了许多。
整个朝廷噤若寒蝉之际,只有她肯站出来劝谏皇帝,并且不惧生死,也许以前真的是误会她了。此后,每次朝中文官见到她时,都会真心地向她行礼致意。
大军在辽东一日便要耗费海量钱粮,一路路军队被调到中原。皇帝的御驾也进入了长城,准备回洛阳。
皇帝扮演了几日体恤百姓的明君后,又忍不住犯起了老毛病。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想要巡游北地边境。
这时候没人敢劝,皇帝扮演明君好几日,内心里憋着一股火,此时再劝恐怕真的会杀人。于是皇帝带着两千多千牛卫和四千多骁果军就沿着长城,向西边去巡边了。
起初还好,可越往西走,长孙妘的感觉就越不妙。长城沿线几乎看不到人家,别说中原的百姓,就连草原上的牧民也未曾出现过,大一点的野生动物都极为少见。
长孙妘自幼在军中长大,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虽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突然对这次行程有些害怕了。
她如今的本职工作乃是御前千牛卫中郎将,时刻陪伴在皇帝左右。当军队进入雁门关后,长孙妘毅然拦在御驾前面,紧紧拉住最靠近御驾的御马缰绳,大声说道:“陛下,不能再往西走了,有危险!”
长孙妘额冒冷汗,脸色愈发难看。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突厥人的大军正在集结,正准备突然袭击皇帝御驾。
皇帝心中一紧,问道:“什么事?”
“陛下,臣女几乎在草原和军中长大,这草原的情况很不对劲。我们一路走来,路过好几个草原部落平时扎营的地方,却一个牧民都没看见。按道理,陛下您来了,突厥的头人应该献来吃食,犒劳大军,可您见到一个突厥人了吗?臣女怀疑突厥人有变。”
“查,赶快去查!”皇帝也脸色大变,他深知自己的外甥女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如今骁果军出了雁门关,关外二三十里地的地方。而雁门关内只有千牛卫以及雁门关守军加起来两千多军队。要是突厥人真的集结大军突袭,那么整个军队必然会全军覆没。
此刻皇帝身边的高级将领虽多,但如今亲临一线厮杀过的将军唯有长孙妘一人。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不可以出雁门关,我们人太少了,在野外我们根本跑不过突厥人。现在要做的是去晋阳以及河北求援,还有把出了关的骁果军调回关内,不然我们可能连雁门关都守不住。”
此刻皇帝身边的高级将领虽多,但如今亲临一线厮杀过的将军唯有长孙妘一人。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不可以出雁门关,我们人太少了,在野外我们根本跑不过突厥人。现在要做的是去晋阳以及河北求援,还有把出了关的骁果军调回关内,不然我们可能连雁门关都守不住。”长孙妘急忙说道。
“好,朕马上写调令,急调骁果军入城。”皇帝神色凝重,让人匆匆拿来笔墨,迅速写好调令。
不一会儿,就听到城头上有人大呼起来:“突厥人来了,突厥人来了!”长孙妘和皇帝匆匆登上城头,只见远方扬起一线尘土,隆隆的战马马蹄声由远及近。
突厥人真的来了,不知有多少人。看这架势,突厥军人数超过了数万。这或许只是前锋部队,应该还有更多的突厥军队在后面。
“舅舅,我去会会突厥人,这里交给史万岁将军和宋老生将军守城您不用怕。”长孙妘单膝跪倒。
“你疯了!”皇帝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女。
“舅舅,我们只有两千多人,我要把城外的骁果军带回来,不然我们守不了几天的,让我去吧!”长孙妘冷静地说道。
旁边的宋老生也说道:“陛下,郡主说得对!”
“你怎么不去?妘儿一个女孩子去?朕不许!”皇帝怒道。他脸涨得通红,愤怒的情绪压过了害怕。
“舅舅,我和我的亲卫骑的都是西域大宛马,突厥人追不上,你放心吧,妘儿自有分寸,没时间了,您下令吧!”长孙妘故作镇定地说道。
皇帝摆了摆手,随后示意同意了长孙妘的请求。
长孙妘点齐自己的亲卫一百来骑,没有更多言语,径直打开城门,朝骁果军的营地疾驰而去。
突厥人近在咫尺,估计是看见长孙妘了,从突厥的本阵中分出千余骑兵朝长孙妘的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