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可他的动作依然克制,话语依然温柔。
“不行”,他说:“我不能伤害到你。”
我不止一次和他共同沐浴,同榻而眠了,同为男人,我知道他每次都强行压制了自己的冲动,当然也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顾及我的身体。
“哦”,我假装若有所思:“既然如此,我在上面,会不会好点?”
林契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搂着我的腰,将我们的位置对调。
一阵旋转,他果然躺在我身下:“我是第一次,你……别太重。”
我很惊讶,我以为这种事一般人应该很难接受,却没想到林契想也没想,就允许我对他发起侵略。
他的耳朵很红,我俯下身,用嘴唇安慰那只可怜的耳朵。
然后是脸颊,鼻尖,眼睛,嘴唇……
我们热烈地拥吻在一起,像猛兽一样吻过对方的身体,在情欲最高处,我坐在他的腰肢上,用自己的温暖,包裹着他。
他睁大了眼睛,想要推开我:“不是说我——”
我吻住他,将他的话头全部堵在唇齿之间。
他不想伤害我的身体,所以甘愿任我摆弄,只是我又何尝想伤害他的身体呢。
更何况,在我那些旖旎的梦里,本来也是我来承受他的炙热。
一夜无眠。
天亮以后林契十分自责,他觉得他失了控,弄疼了我。
其实不算太疼,况且,我确实体会到了快乐。
于是在我的安慰下,我们在极光中再次释放了彼此。
之后的时光,如果在杂志或手机上看见感兴趣的地方,我们会立刻出发,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除此之外,我们也常常在屋子里浪费时间,在街道上携手散步,去某个有特点的餐馆里约会,或者找一处私密的地方,交颈纠缠在一起。
再后来,我无法站立太久,他只能推着我,去四周转转。
这样的日子,做梦也不敢想的奢侈,竟也过了好几个月。
又来到夏天,我们去了瑞士。
在童话世界般的美景里,我真正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林契有试探地问过我,是不是痛得受不了,要不要去做安乐。
不知道是不是重活一次的缘故,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难熬,那么痛。
我不想安乐,因为舍不得亲手结束和林契相伴的日子。
我不想死。
可到了最后,我连抬手和说话也没有足够的力气了。
那是一个午后,我吃不下东西,只能疲惫地躺在林契怀里晒太阳。
他在给我唱歌,一首英文歌,是很温柔的调子,能让我放松下来。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动了动嘴唇,蓄力良久,终于问出了口。
“那年在江边,你与我约定要上同一所大学,那晚烟火璀璨下你对我说了句话,我没听清,你却不肯再说,那句话是什么?”
林契口中的旋律停了,他垂眸看着我,目光缱绻。
“那时我说”,他顿了顿:“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夏日的风拂过,他的话响在耳边,眼前似乎回到了高中那年,夜晚的江边,烟火绚烂下,少年面容俊朗,他轻声问:“我们可以在一起吗?”,而另一个少年眉目温柔,笑容灿烂:“好啊”,于是再没有错过,故事就到此落幕。
我对这个结局很满意,难得露出了笑容,一片花瓣落下,我闭上了眼。
有水滴落在我面颊上,温热的,像泪。
可我到时间离开了,再没有机会,帮他擦掉眼泪。
我的爱人,不要哭,不要悲伤,谢谢你给我没有遗憾的结尾,谢谢你来爱我。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听见他重新唱起了那首温柔的英文歌。
Cast my gaze over your face
I see your heart from you into me
The moon and the stars above will be
My words to thee
So honestly
I love you you believe
Where you go I'll be
Just with the song
My words to say
I love you so
I love you you believe
Where you go I'll be
My hope
My dream
My every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