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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的手指抚过颈间伤疤,怀里的孩子被惊醒,发出小猫似的哭声。
苏力坦大叔的马鞭抽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巴太突然站起来,蒙古袍的下摆扫过坟前未燃尽的纸钱:"我去布尔津当驯马师,就是不想当谁的影子!"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阿妈走的时候你说草原男人不能哭,哥哥走的时候你说要笑着送他归天......可是阿爸,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夜枭的啼叫撕开凝固的夜。
我转身想逃,却撞翻了脚边的铁皮水桶。
当巴太抓住我手腕时,我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灼烧着我的皮肤,月光照亮他泛红的眼角。
我们沉默地走在回程的山路上。
走到岔路口时,他突然开口:"三年前在布尔津,我驯服过一匹眼睛会笑的枣红马。"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闪电的鬃毛,"所有人都说该给它套上最华丽的马鞍,可我知道它应该属于旷野。"
远处传来托肯哄孩子入睡的哼唱,曲调里带着呜咽的风声。巴太解下银腰带扔进我怀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我摸着腰带上凹凸的狼图腾,突然明白这是他最沉重的枷锁。
第二天清晨,小卖部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苏力坦大叔将一袋奶疙瘩砸在柜台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我正在临摹的哈萨克语字帖:"城里来的丫头,草原的规矩不是用墨水写的。”
声音像冬天的北风。
老人身上马革味混着酒气,还有湿漉的潮气。露水打湿了账本上未干的水彩——那是我昨夜偷偷画的,月光下挣脱银腰带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