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玄风再醒过来已经是十天之后了,他整日就在床上端坐着,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平昌长公主怕他饿坏了身子,连哄带灌让越玄风吃了几口。
“我想吃包子。”
五天了,越玄风头一回主动开口要吃东西,平昌长公主自然高兴,命厨子将各式各样的包子一样蒸了两个。
却不成想越玄风看了满桌子的包子直摇头:“我不吃包子。”
“啊?”平昌长公主面上的笑有一瞬间凝固,但还是哄着,“那风儿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包子。”越玄风挣扎着下床,可他太久没走路了,一下来还踉跄了一下,幸而周围侍奉的人多,一把将人扶住了。
“这都是包子,风儿想吃什么样的包子?”
越玄风还是摇头:“我不吃这里的包子。”
说罢,便晃晃悠悠朝着门口走去。
“风儿,快穿鞋。穿好衣服鞋袜再出去!”
平昌长公主陪着越玄风来了城门口的那家包子铺,包子铺老板一眼就认出了越玄风来。
“来吃包子啊?怎么是你自己来的?”
平昌长公主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番话,便问:“之前风儿是同谁一起来的?”
“是穆家的那位小公子啊,我看他俩还挺热络的,应当是同窗好友吧。”包子铺老板见长公主衣着华丽,但想着眼前这位公子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叫这位公子名字的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故而就没多想。
“穆家的那位小公子?”平昌长公主这才想起,当初越玄风在春猎的帐篷前险些被受惊的马踏死,就是一个姓穆的少年救下的他。
她记得那少年好像是叫……穆南荆?
与此同时,弘文馆的穆南荆打了个喷嚏。谢永州立刻笑道:“看你遭报应了吧,叫你又害我被罚抄书。”
“抄书是你的报应,谁叫你半夜不睡觉想着翻墙出宫的。”
昨夜穆南荆睡不着,在皇宫里溜达,正巧碰上往宫墙上爬的谢永州。
因为谢永州当时爬得高,再加上天黑,穆南荆看不清是谁,猜想可能是刺客或者小偷之类的,便大喊着叫侍卫来把人捉了。
幸好当时穆南荆想着要留个活口审问,叫侍卫们不要下死手,不然谢永州早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书自然也不是张太傅叫他抄的,是皇帝生气,让他把四书五经全都抄十遍。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宫墙底下干什么?”谢永州死死瞪着穆南荆,“你一定也是想翻出宫去。”
穆南荆摊手:“我翻出去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宫牌?”
“你那宫牌一个月才能用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
弘文馆里的世家公子都有一个宫牌,持有宫牌每个月就能出宫一趟。
不过穆南荆可从未用此宫牌回过家。
一则他的生母只是个妾室,等走完一遍流程,还没见着他姨娘天早就黑了;二来他跟穆家除了穆双衣意外的其他人,关系实在谈不上多好。
因此,与其去见那些无所谓的人,倒不如出宫去玩一圈。
当然,穆南荆也不可能每回都能那一天老老实实从正门出去,翻墙偷跑的事他也没少干。
那天晚上,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走到宫墙底下了。
一定是谢永州恶事做尽,老天让穆南荆把他收了呢。
“我就是出宫也不跟你一样,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穆南荆讽刺道。
“切,等你体会过一次你就该知道有多好玩了。”
穆南荆不愿理他,别过头又看见后面空着的位置。
自那次越玄风吐血之后就再没来过,穆南荆前些天还听人说越玄风醒了,可醒了怎么还不来弘文馆?
别是真出什么事,得了什么大病。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外头小太监来宣旨:“宣平昌长公主懿旨——”
平昌长公主?她想做什么?
难不成她儿子不行了,就要让弘文馆所有人都去陪葬?
不过还好,这旨意并非是叫他们陪葬,而是因着越玄风在弘文馆待了这么些日子,感念弘文馆众人的照顾,过来赏赐物件的。
穆南荆也没客气,直接从一堆东西里找了个精致的砚台出来。
他拿着砚台正要回去,就听一个女声:“这里可有个姓穆的公子?”
穆南荆回头,就见此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宫中这样的女子,想来除了皇后贵妃也就只有平昌长公主了。
再看她衣服上的金凤,贵妃用不得凤凰图案,皇后平日低调更不会穿如此华美的衣服,所以此人只能是平昌长公主。
“见过平昌长公主,学生便是穆南荆。”穆南荆早就听说过平昌长公主年轻时的事迹,如今真这么近见到平昌长公主,心里的崇敬更甚。
平昌长公主淡笑着点点头:“好孩子,你何必跟我多礼?我听说是你当初救下险些被马撞上的风儿?”
“正是。”
平昌长公主招招手,身后的侍女立刻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上前。
“这些算是感激你冒险救下风儿,你可千万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