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
“你居然不记得我?”谢永州不可置信,“春猎时你还能认出我来,现在你就不认得了?”
“不好意思,我记性差了点。”
春猎时的衣服都是根据身份品级穿的,这弘文馆里是人都穿一样的衣服,他哪能分出谁是谁来。
“你给我记好了,我是谢永州。”
谢永州仰着头斜睨着穆南荆,他到底是年纪小,脸上稚气未脱,这么看着还有些可爱。
“原来是四殿下。”穆南荆看着他这样子觉得好玩,于是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四殿下可向陛下和贵妃娘娘告状了?他们怎么说?”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谢永州便生气:“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
“哪里哪里,我只是随口一问。”穆南荆面上笑得人畜无害。
谢永州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正巧张太傅又过来了,他没办法,只好谋算着日后算清这笔账。
穆南荆趴在桌子上,张太傅说的这些他早就记住了,本就让人烦躁的课现在莫名让他更烦躁。
他听说大皇子妃有孕了,又听说夏长斌自请外调,要去实现自己的一番抱负。
夏长斌也是过分,他们的情分难道都不值得夏长斌来跟他当面道个别吗?
穆南荆在心里给夏长斌记了一笔,等他回京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
越玄风怎么样了?自从那次事件之后,穆南荆就没跟越玄风说过话,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想到这里,穆南荆下意识往后看去,越玄风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认真写着什么。
当时听说平昌长公主叫了好几个太医给越玄风检查,穆南荆还以为越玄风受了什么重伤呢,毕竟当时他脸上就不太对。
现在看来,越玄风一点事都没有,当初脸色不好看想来是因为穆南荆这个断袖把他抱在怀里了。
“穆南荆,你看什么呢?”张太傅呵斥。
“没什么。”穆南荆回过头来。
谢永州在一旁幸灾乐祸,以为穆南荆要被张太傅罚了。
却不成想张太傅却平静道:“后年科举你也去吧。”
“是,先生。”
什么?这就没了?
谢永州张大嘴巴看着穆南荆,不是说张太傅很严厉吗?
“谢永州,你又在看什么?”张太傅声音里带着怒气。
“我也没看什么。”
却没成想张太傅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这篇文章你可背过了?”
“没,没有。”
张太傅今日讲的是《左传》里头的《郑伯克段于鄢》,谢永州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两个人,更别说背过了。
“没有那便抄十遍。”
“什么?”谢永州指了指自己,又指着穆南荆,“凭什么他不用抄?”
“穆南荆。”张太傅为了让谢永州心服口服,将穆南荆叫了起来,“你来背。”
穆南荆站起身来,一字不落,咬字清晰,不仅背完了文章,还概述了文章大意,更是加入了自己的见解。
说完后,张太傅叫穆南荆坐下,对谢永州道:“你可知他为何不用抄了?”
“不公平,他都来这么久了,我才刚来!”很显然,谢永州还是不服。
“穆南荆只比你早来两个月。”张太傅说道。
这下谢永州彻底没话说了,只得老老实实认栽。
一般情况下,皇亲国戚的子孙都是到年纪直接进弘文馆,而官员的孩子是开蒙一段时间考进来。
穆南荆能考进来,还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来,就足以见得他不简单了。
谢永州用口型对穆南荆说:“你给我等着。”
穆南荆则是看了他一眼后直接无视。
他堂堂四皇子,从小就是在父皇母妃的宠爱中长大的,哪里被这么对待过?
若不是怕再被张太傅罚,他肯定早就掀桌子了。
奈何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张太傅看见了,他又被训斥:“你若是嫌十遍不够你抄,那便抄二十遍。”
谢永州可不敢再造次了,不情不愿地开始听课。
要是得罪了张太傅,父皇母妃肯定都不会向着他,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
越玄风坐在后排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想的是穆南荆怎么这几天都没找他说过话?
难不成是他生气了?
还是说,自己在他心里压根算不得什么?
是了,算不得什么。他今日勾搭这个,明日勾搭那个,偏偏就他越玄风上了心。
那如果是他生气了呢?
如果他当时没甩开穆南荆呢?
是啊,他不该甩开的,不该的。
想到这里,越玄风“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来,随即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