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收到弘历道歉的弘暄很是意外,这不像是弘历的性子。以弘暄对弘历的了解,弘历更大的反应该是当做无事发生才是。
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呢?难不成经此一事,弘历还真吃了教训不成?
弘历问:“怎么,堂兄这个表情?”
弘暄:“只是没想到罢了。”
这样也好,如果可以弘暄是不愿意跟弘历交恶的。四伯的几位儿子,最成气候带就是弘历了。他也确实烦了弘历这些恶心人的小动作,若弘历罢手,那再好不过。
弘历坦言:“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只是嫉妒弘昼跟弘晙关系更好……”
只是这样?
四目相对,弘暄弘历皆知,这不过是弘历的推诿之词罢了。
不过,不管是弘历的诚心认错也好,还是他隐藏的更深了也好,无所谓,弘暄对他从来都怀有戒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就像弘历从来不相信弘暄的与世无争一般。
弘历望着弘暄的眼眸问道:“呐,堂兄,我还有重来的机会,你会原谅我对不对?”
一语双关,弘历问的只是这次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弘历问的是他自己的未来。弘历再问,堂兄你表现的不会跟我争,你会去海外这件事,还算数吗?
“当然,”对着弘历的视线,弘暄不躲也不避,他说:“我一直没变,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希望弘历你也能想清楚。”弘暄的眼睛直对弘历,“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就再好不过。”
原谅吗?
未曾放在心上,何谈原谅。
至于未来,弘暄希望不再出现波折,可......他内心的不安却从来不曾褪去。
在未来,弘暄海外发展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闻言,弘历似乎送了一口气,他说:“那就好,我就不打扰堂兄了。”
走出毓庆宫,弘历回望一眼曾经的太子寝宫,太阳光下,黄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想起和其他堂兄弟一起住阿哥所的自己,阿玛说要稳得住才行,但……皇玛法对堂兄这般特殊的待遇,他又要如何才能稳得住自己的不平之心?
一连在心中默念几遍‘戒急用忍’四个字后,弘历心中的不平才压了下去。
弘历回首的那一瞬,他看见堂兄站在毓庆宫的前星门,明明隔的很远,但弘历似乎还是能看清堂兄弘暄那张目空一切的脸。
就在弘历回望弘暄的那一刻,弘暄若有所感,他看着弘历回首,看着弘历越走越远,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弘暄不知弘历的道歉是属于他们双方的握手言和,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不管怎样,弘暄他从来不吝于以最坏的结果来考量他和弘历的关系。
透过高高的朱红色的宫墙,弘暄只能窥见一角的天空。弘暄不知道弘历未来会如何,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方,他只知道,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身边人也好,他只能站着走下去。
宫廷深深,那长长的甬道束缚住的是一位来自三百年后的自由的灵魂。
对于现在的大清,小小日本,自然不堪一击。因此,对于大清和日本的交战,弘暄从来不曾担心过。要是这个时候的日本大清都干不过,那真是没救了,直接等死吧!
但真要等到尘埃落定,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末了。
这个冬天,所有皇室成员都过得战战兢兢,皇太后的身体已然到了弥留之际。康熙皇帝对皇太后的感情肯定没有太皇太后来得深,但毕竟相处多年了,朝夕相处间,母子之情也是有的。尤其是皇帝年老,越发重视骨肉亲情,他更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
弘暄也不太愿意接受这一事实,毕竟,皇太后还是很照顾他的。
尽管皇太后对他的偏爱来自他身上的蒙古血统,但她对弘暄的好是实打实的,就连临终安排都忘不了弘暄。
皇太后的财产,一半给了皇子胤祺,一把给了弘暄。
说实话,这并不合规矩,但就如太皇太后当年将自己的财产分给皇帝的儿孙一样,这种时候,面对老人都遗言,除了成全,又有什么办法呢?
弘暄宽慰皇太后:“乌库妈嬷您放心,我会帮你照看好科尔沁的。”
皇太后欣慰点头又摇头:“你是个好孩子,妈嬷又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用特意优待科尔沁,和阿巴亥一视同仁就好。”
皇太后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作为弘暄的母族天幕中阿巴亥已然成了蒙古第一部落,她总得给科尔沁做些什么。
“您放心,我晓得嘞!”
弘暄并不是无脑答应,在他看来,蒙古确实很好用。比起如今大清在草原推行等到宗教控制,羊毛大法更加好用。
当然,那是今后的事情了。
弘暄向来自私,哪怕他知道羊毛编制成线能带来哪些利益,能改变多少人的人生,他还是不曾早早拿出。他将来要前往海外蛮荒之地,现在可不是21世纪,海外远没有大清本土来得舒心,他总该为他的未来留有余地。羊毛成线的技术很好,利用的好,能给他换取不少利益。
听到这里,一旁的康熙皇帝你要说他心中没计较,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