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宜趴在时青野床上看小说,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抱着书滚来滚去。
时青野洗漱好站在床边,叉着腰:“鸠占鹊巢,我躺的地方都没了。”
童文宜挡着脸姨母笑:“太甜了。”
时青野挤进被窝:“别把我床捶塌了。”
“真的太甜了,受不了啊。”童文宜拱过去拱过来,简直没眼看。
时青野把小说从她手里抽走:“有这么好看吗?我看看。”
童文宜坐起来,靠着时青野,手指着一行,嘿嘿笑:“从这里开始看。”
时青野看了几行,眉头渐渐皱起:“尺度这么大?”
这才哪跟哪,童文宜啧了声:“哪里大了,不就是亲亲吗,上床就拉灯了,你继续看。”
时青野犹豫了下,读下去,在童文宜期待的眼神中发问:“这个吮我能理解,啄是什么意思?我只能想到啄木鸟,那会不会嘴皮子很疼,因为一直撞击牙龈。”
时青野边说边学啄木鸟的动作。
童文宜完全傻眼:“有病啊,你别撞墙上去了。”
童文宜忍住想给她一拳的冲动,耐心地问:“那你说吮是什么意思?”
她严重怀疑,时青野会给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答案。
时青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用力地倒吸一口气。
明显的气流声回荡在童文宜耳边。
时青野还挺嘚瑟:“是这样吧?”
童文宜呼吸一滞,怒了:“你抽什么风?人家小情侣是在亲热不是在打架,你这样那不是死神降临吗?!!”
童文宜崩溃:“抽水机啊!要一口气把人家肺里的空气都吸干!”
时青野摸了摸耳朵,心里不太认可,迫于童文宜的火力压制,只好改口说:“有道理。”
进入理科班,课程表被主科塞满,至于高考不考的副科,政史地每周各上一节。
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当副科老师走进教室,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心照不宣地选择放松,只要别太过分,老师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坐在一班的同学个个都经历过激烈的厮杀,再加上掉出前三十就转班的危机感,学习高度自觉。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学期第一次月考班上原来的同学就少了一个,多了个从三班过来的。
自由散漫惯了,一班这样紧张压抑的环境也没能同化时青野。
见历史老师夹着书进教室,她的脑袋自然而然转向了窗外,盯着榕树发呆。
四月初,乍暖还寒,榕树林里的小鸟活跃起来。
被上课铃惊动,呆呆笨笨的麻雀们齐刷刷扑着翅膀飞向天空,这个冬,麻雀不瘦反胖,一个个看起来比上学期臃肿不少。
校园安静下来,麻雀们又重新飞进树梢藏起来。
里面这么多小鸟,会不会混进只啄木鸟?
时青野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大课间跑了操回来,各科作业井然有序往第一排传,时青野去收语文卷子,数了数还差几张。心想语文课是下午,晚点拿去办公室也行,就拿着卷子回自己位置。
有两个同学在排队接水,时青野也不着急,站在外面等了会儿。
常月有道题一直没算出来,抬头看见时青野优哉游哉,朝她发难:“你收了卷子不去办公室,拿回座位做什么?你没做要抄他们的?”
和常月做了一个月同桌,时青野已经忍无可忍,常月一会儿嫌她呼吸声音太大,一会儿嫌她弯腰捡笔打断了写题思路,反正时青野无论做什么,常月都能挑刺。
时青野安安静静地站着,被常月拉着嗓子一吼,朝她看过来的人真不少。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火了,抽出自己的卷子拍在常月桌子上,居高临下地说:“我做没做?”
常月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又说:“你站在这里挡我光了。”
“呵,”时青野气笑了,好声好气跟她讲:“我坐在里面,要等接水的同学走了才进得去,挡你光了,你直接让我进去呀。”
常月站起来,气呼呼地拉开椅子,搞得接水的同学没地站 ,往外挪了挪,小声嘀咕。
常月瞪过去:“说什么呢?”
一男一女看她一眼走开了,时青野刚坐下,气还没顺,门口就来了个同学喊把语文卷子拿去办公室。
常月无动于衷地坐着。
时青野站起来看着她:“让我。”
常月说:“你刚刚就不该进来,收了卷子直接拿去办公室,你又浪费我时间。”
时青野睥睨她:“你用给我说这些话的时间让我出去,我已经出教室了,到底谁浪费谁的时间?”
常月登时从座位站起来,刺猬似的,浑身毛发竖起。
时青野避开她,从她身侧钻出去。
常月拽住了她的手。
时青野彻底没了耐心:“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看不惯我就去跟班主任说,我以为我想和你当同桌?”
常月冲她喊:“我也不想要你这种同桌,仗着自己聪明,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嘲笑努力的同学……”
时青野瞬间炸毛:“我什么时候嘲笑努力的同学?!!”
常月反问:“你没嘲笑过我?”
时青野根本不知道这是从何说起,气懵了,语气尖锐而嘲讽:“你想多了,我没注意过你。”
说完这话,常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推了时青野一把,跑出了教室。
时青野站在原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莫名觉得熟悉,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两个人影。
余凤霞和常术。
下午,余凤霞平常地上完一节语文课。
下了课,她大手一挥,把时青野打发去了守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