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野乐得跟朵花似的。
没心没肺。
钟若水默了默,不答反问:“你这么高兴?”
有人找他要联系方式。
“笑一笑,十年少。”时青野想不出不高兴的理由。
她摊开手:“而且,我是在幸灾乐祸呀。”
模样又皮又欠揍。
钟若水没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很轻。
最多算碰了下。
时青野瞬间捂着脑门,昂起头,那架势,看起来是想跳起来咬钟若水一口。
钟若水单手插兜,等她演够才说话:“你有时候挺让人无语的。”
时青野不仅没反驳,还挺得意:“是不是还很欠揍。”
钟若水笑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改吗?”时青野故弄玄虚。
钟若水脱口而出了个时青野式回答,不过是反问:“因为没人打得过你?”
时青野激动地摇了摇他的胳膊,无比真诚:“钟若水,你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
钟若水无言以对。
时青野拍了拍他的肩,回到刚才的话题:“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我遇到这种情况,他们还不是调侃我。”
钟若水挑了挑眉,不经意地问:“你经常遇到?”
“嗨呀,”时青野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我陶醉:“毕竟我这张脸……”
钟若水打断她:“肤浅。”
时青野瞪他。
钟若水改口:“我说他们肤浅。”
时青野没跟他争,只是说:“谁不喜欢好看的皮囊呢?”
意思就是她也会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钟若水抓住重点,问她:“那你会不会去搭讪?”
时青野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陷入了沉思。
其实有一次,但只有一次。
那时候她还是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娃。
对方是个没比她高多少的小哥哥,时间太过久远,况且只是一面之缘,她忘了他的脸。
只记得她装不识字,让小哥哥领她去厕所,还是牵着手去的。
小哥哥的手冰凉凉的,而她的手总是热乎乎,牵上去很舒服。
现在想想,心底依然雀跃。
时青野嘴角控制不住抽搐。
她极力克制恢复正常,瞟了眼钟若水,幸亏他没注意自己。
于是。
时青野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说:“没有。”
钟若水淡淡哦了声,神色莫测地看她。
他早发现时青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沉醉极了。
钟若水气自己多嘴给自己心头添堵,闷头跟在时青野身侧。
等他回神,身边哪有人。
钟若水转过身,时青野起码停在了两百米开外的位置。
虽然看不清脸上表情,她周身蒸腾的怨气,让他心头一抖。
钟若水快步回去,欲盖弥彰地问:“走累了?再往前走一段,这里不好打车。”
时青野盯着钟若水,难得正经。
钟若水心慌。
时青野欲言又止,堵在喉咙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说出来钟若水估计也认为她是小题大做。
算了。
时青野抬起脸,释然地笑了笑:“好啊。”
钟若水的心沉下去。
他本能地察觉时青野咽下了真正想说的话。
寒假结束,开学那天。
时青野立在一班门口喊报道的那一刻,班上二十九位同学齐刷刷地看着她。
正在讲话的班主任余凤霞射来一道寒芒,晾了她半天才让她进班。
过年那几天,春和市下暴雪,皑皑白雪覆盖了整座城市,气温降到零点。
和往常一样,时沁云带着时青野去了三亚避寒,回程遇到特大台风加暴雨,被困在机场三天。
时沁云向余凤霞说明情况想请假,余凤霞的答复铁面无私:开学第一天迟到就可以转班了。
航班重新开通,赶了红眼航班回春和,时青野校服都来不及回家换。
但好在她没迟到。
教室里还剩了个位置,靠窗,最后一排,放置了立式空调和饮水机,极度逼仄。
时青野走过去,同桌是个短发戴紫色眼镜的女生,标准的好学生。
短发女生面无表情地挪了椅子让她进去,匆匆看了时青野一眼,又埋头写题了。
新书乱七八糟散在桌上,多了少了都看不出来,时青野随手一理摆上窗台,卷边的书皮被风吹起,呼啦一声,惊动了同桌。
时青野正在擦桌子,伸手去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