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男人扬手再摔破一只碗,洞内瞬间安静下来。灰发男人神色严肃:“老子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出去‘吃野味儿’!咱们齐云洞虽是马贼山匪,但一不抢平民,二不杀无辜!咱们抢的是无良之商,杀的是贪枉之官!你们都忘了吗?老二屡次不听命令私自跑出去打杀抢劫,已经犯了大忌,这次遇上高手丧了命,算是罪有应得。但对于齐云洞来说是个耻辱,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报仇!报仇!报仇!”
“西郊行宫有重兵把守,不宜强攻。老三,你带人日夜监视着西郊行宫的情况,一旦看见从里面走出当官的,立即回来禀报。老四,你去老霍那里打听一下那小子的情况。等时机一到,兄弟们跟着老子去把那小子大切八块!”
灰发男人说完将长刀狠狠插到地上,脚下的大石又多了一条裂缝。
阿如看到公主来看望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花朝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趁着主仆二人聊天的时候,顾言惜又回到山下守卫处,那里有两个守卫值班。
“我问你,西郊附近可有土匪马贼一伙?”
“回驸马,西郊一带乃是天子行宫落成之所,有天子的福泽庇佑……”
顾言惜眼神凌厉,高声斥责道:“胡说!竟敢和本将扯谎!”
面前的两个守卫将士互视一眼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回驸马,实不相瞒,这里地处荒郊,附近的村落小镇也是近几年发展繁华起来的……但、仍旧时常受到不明匪徒的骚扰……”
“果然,既如此,为何不上报剿匪?”
两个将士伏在地上对视了一眼,似有难言之隐。
顾言惜蹲下身,宽慰道:“不必有所顾虑,你们实话实说,本将不会怪罪你们的。”
“是……是霍总卫……”
“霍莱?他怎么了?”
“霍总卫下令对于马贼之事不要声张,小的们只遵守军令,其他一概不知。”
顾言惜凤眸微虚,心中有了打算。
入夜,围场难得灯火通明,顾言惜命人在围场中央摆了一桌晚宴,特邀总卫霍莱前来入席。
霍莱是个身长不足七尺的胖子,(据《中国历代度制简表》换算规则:一尺都约合现代0.231米)面目黝黑,满脸胡须,看上去是个粗犷豪放的汉子,只是眼神透着精明,让顾言惜不得不戒备着。
二人坐定,顾言惜举杯笑道:“来,霍总卫,本将这杯敬你。这些年把西郊一带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乐,都是你的功劳啊。”
霍莱立马起身,点头哈腰地陪笑道:“不敢不敢!驸马谬赞了,属下敬您,嘿嘿敬您……”霍莱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滴流在胡须上,他大掌一抹又在黑得发亮的衣服上擦了擦。
顾言惜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心想:真应该让公主看看,什么才叫“脏”……
霍莱毫不拘谨地在桌前大快朵颐起来,完全不把顾言惜当外人:“吃啊驸马,别客气!”
顾言惜勉强地笑着拿起筷子,但看了看已经近乎狼藉的饭菜,她是一点都不想动了,只好重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口笑道:“霍总卫在西郊当职多久了?”
“不长不长,到年底刚好七年。”
“这么长时间啊,那霍总卫也是老将了。听霍总卫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回驸马,属下本家在江东,十七岁时入伍,在军队摸爬滚打了快二十年了。”
“哦。”顾言惜抿了一口酒,心想:二十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围场总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