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卯时刚过,顾言惜早早地在庭中晨练,英武的姿态引得站岗的侍卫频频看向她,一群本来要去洗衣打扫的侍女凑在一起,一脸花痴地站在廊下,看着这位相貌绝伦的驸马舞枪,时不时发出几声倾慕的笑声。
阿如推门走出来,斥责道:“你们都不去干活儿,在这里笑什么!把公主吵醒,小心掌你们的嘴!”
侍女们急忙散开,各自去忙了。几个走神的侍卫也立即正首而立。
花朝轻咳着走出来,羸弱的身子倚在门框上,气色看上去确实比昨日好些。
“公主!”顾言惜笑着跑过来搀扶花朝的手,却被她缩回去了。顾言惜才发觉自己尚未换装梳洗,一身臭汗不说,手里还攥着长|枪,便急忙退下台阶,将枪藏在身后:“抱歉公主,是臣唐突了。”
“你昨日在何处睡的?”
“啊,臣昨晚煮粥回来,发现公主已就寝,便没有打扰公主,在桌上将就了一下……对了公主,您昨日吃得甚少,现在肯定饿了吧?臣这就去给您煮粥!”
顾言惜刚转身,花朝便叫住了她:“不必了,本公主现在不想吃粥。阿如,传早膳吧。”然后回过身去,背对着顾言惜说:“你也去换个衣服,一起用膳。”
天子来此行猎免不了弄一身臭汗,故在正殿后面专门设了一处浴殿,浴殿中央有一个圆形御池,面积占了整个屋子的三分之二,看样子能容纳十几、二十人也绰绰有余。池水清澈,一道道水光被反射在屋顶上,池中异香宜人。
内官将顾言惜引到此处,恭敬地说道:“驸马,此处便是御池。”
顾言惜上前蹲下仔细查看,水光闪的眼睛有些晕眩。这池壁皆是人造的青石砖,池底却是错落凹凸的大理石,像是自然存在的!
“哎,这池底的石头怎么那么奇怪?”
“回驸马,这御池确实不是人为所造,而是自然形成的。听说此处本来有一眼清泉,泉水清澈见底,与山下的河水相通,奈何此处又不同于山下河水。山下河水清凉甘冽,是村民赖以生存的源泉。而这眼清泉味道苦涩,连马儿都不肯喝,所以先帝命人将此处建成了浴殿,又在泉水四周稍加修饰,便是眼前这御池了。如今这池水仍与河水相通,常年清澈流动,冬暖夏凉。驸马若是嫌水凉,奴才这就去烧水,驸马可在浴桶中沐浴。”
“那,有劳了。”
“驸马不必客气。”
内官走后,顾言惜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御池。她蹲在池边,伸手轻轻拨着池水,清凉的水流从指间流过,虽然她也想试试这神奇的泉水,可万一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反倒得不偿失了。可惜,可惜!
半个时辰后,顾言惜梳洗完毕,换了一身素衣回到前殿。方才好险,她明明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可一个婢女突然闯进去,要不是她手疾眼快穿上底衫,怕是被那婢女看光了。要是莫离跟来,就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公主久等了。”顾言惜俯首作揖,得到花朝允许后坐在桌前。
“吃吧。”
浴殿尚在被打扫,一个个内官提着木桶跑来跑去,那个私闯浴殿的婢女也抱着顾言惜换下来的衣服,从浴殿春心荡漾地跑出去。
顾言惜背对着这一切,对面的花朝可是看得清楚,心里一阵不爽,便皱眉道:“今后你的衣服,你自己洗。”
“啊?”顾言惜快速嚼完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本公主就是不想碰别人碰过的东西,方才那件衣服拿去烧掉。”
“公主,不至于吧?”顾言惜企图反驳,却看到阿如朝自己挤眉弄眼,便默声不语了。
“方才出去的那个侍女,她不是爱洗衣服嘛,那就让她把行宫内所有下人的衣服统统洗个遍,洗不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花朝语气淡然,顾言惜却听得有些生气:“公主,您有些过分了。如果您看臣不顺眼,罚臣就可以了,何必伤及无辜呢?”
“你胆敢顶嘴?他们叫你一声驸马,你真当自己是本公主的夫君了?”花朝扔掉筷子,起身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