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阳缓缓张口,嗓音沙哑:“搜查队可有消息了?”
“回陛下,寅时刚过搜查队派人传话回来,说找遍了整个帝都,尚未发现公主的踪迹。”
“再去找!公主又不傻,她既逃出宫去,定然会乔装易容来躲过搜查。”
“是,陛下。那……陛下,今日可否上朝?”
沐景阳本无心上朝,奈何边疆动荡,他是一日都不可松懈。天子叹了口气:“替朕更衣,上朝。”
“是,陛下。”
朝堂之上,沐景阳轻扶着额头,声音慵懒:“众卿家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吧。”
大将军顾丛悄悄望了一眼苏丞相,苏恪点点头。顾丛上前一步跪下:“陛下,臣有事启奏。西疆传来快报,我军再败,副城池失守,三皇子……已不幸阵亡!”
“什么?”沐景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目眦欲裂,瞳孔似有火焰在燃烧。
整个朝堂一片寂静,甚至听得到天子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陛下,三皇子的遗体正在送回的路上,两日后到达帝都。请陛下节哀!”
满朝文武官员皆跪下叩首:“请陛下节哀!”
沐景阳跌坐在龙椅之上,紧握着扶手的手指泛白、泛青,他最得意的儿子,最终也去了。
华历二十三年,正月的最后一天,沐清玄的遗体被运回来,入土为安。天子下令,退朝三日,举国默哀。
花朝也在看到街上的告示之后,匆忙赶回帝宫,只见到沐清玄僵硬惨白、泛着少许尸斑的遗体,她失声痛哭到昏厥,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沐清玄已经下葬,她再也见不到那个疼她、爱她的三哥哥了。
是夜,顾言惜躲过层层守卫潜入皇家陵园。站在那座新坟面前,面露惋惜。她没说一句话,却好像已经把话说尽了。少顷,她把一坛好酒洒在碑前,顿首后离去。
三日后,天子下旨,命顾言惜即日起入宫。
“什么?让我去和公主一起住?”顾言惜惊得差点跳上屋顶。
苏恪一脸愁容:“对。听传话的内官说,公主近日来寝食难安,整日以泪洗面,陛下甚是担心。故而命你前去陪伴。”
“可是,我去能有什么用?我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啊。”
“唉……也许,圣上另有打算,所以想把公主早日托付给你吧。”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苏恪犹豫再三,缓缓开口:“其实,圣上之前跟我说过,对于西疆战事不利,他早就有了御驾亲征的打算,但是放心不下花朝公主,故而一直拖着。直到三皇子阵亡,圣上无法忍受丧子之苦,更加加深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所以,才想早点把花朝托付与你。”
“御驾亲征?可是圣上已经不比当年了啊。还不如我去呢……”
“你一个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早就遭到了朝中大臣的反对。我看,你就依了圣上的旨意,入宫好好安抚公主吧!”
华历二十三年,二月初四。一个平凡的日子,顾言惜被迫入宫。
顾言惜带着莫离先去拜见了沐景阳。而后从太和殿出来由内官带路,径直来到榭雨阁。
一踏入正门,梅香便扑鼻而来。庭中两株白梅开得正盛,高约有三丈,枝繁花茂。一条直通内殿的青石路中间分开将两株白梅包围,又合成一条路通向内殿,院子内其他地方都种满了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