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历二十三年,正月二十六。
相府门前站立着匹匹高头大马,丰厚的彩礼从街头排到街尾,热闹的人群将整条街挤的水泄不通,鞭炮声此起彼伏,喜乐响亮,不绝于耳。
领首的少年身着红色喜服,座下是御赐的汗血宝马。乌青的发丝半束下披,冠以紫金发箍,额角的发丝自然垂下。清逸俊朗,眉宇间透着侠气,只是那高贵英气的瑞凤眼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些不情愿。
“吉时已到——启程!”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帝宫行进。谁也没有发现,街角一个小宫人正对着队伍偷偷捂嘴笑。
太和殿。
一个小宫人神色慌张地匆匆跑进来,一下子扑倒在地:“陛下,公主、公主不见了……”
“不见了?”沐景阳将书卷扔到一边,起身朝殿外走去。
沐景阳来到榭雨阁,见一群宫人内官围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公主”,怎么都叫不醒。沐景阳过去细看,才发现是一个和花朝身形相似的宫人。
姜内官拿了一碗水径直泼在那宫人的脸上,宫人惊醒,看到这种情形急忙爬到塌下,拼命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公主现在何处?”
“奴婢、奴婢不知……昨晚奴婢侍奉公主入寝,公主赏了奴婢一碗茶水……之后、之后奴婢就不知道了呀……陛下饶命!”
沐景阳拿起茶杯,闻了闻杯口,一股异香令人神清气爽,如痴如醉。
“西域曼陀罗。”
当日,天子下令,大婚推迟。称公主突发重病,无法进行婚礼。
顾言惜气冲冲地回到相府,把身上系的红团花一把扯下来,丢在身后。莫离跟在后面捡起来:“公子!”
顾言惜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房门紧闭。莫离只好去请丞相。
苏恪闻声赶过来:“言儿,有话开门说。”
顾言惜打开门,扭头回到床上,把头蒙在锦被之下,身上的喜服也皱皱巴巴。
“发生何事了?言儿……”
“外祖,他们皇家人是不是把我当猴耍!”顾言惜气急败坏地吼道,“公主逃婚了!那么大阵仗,到最后我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早知道我也连夜参军去了。”
苏恪一脸疑惑:“什么?公主逃婚了?不是说公主病重?”
“什么病重!我到了帝宫外还没进宫门,就听到侍卫要全城搜索公主的下落了,既然如此,我不想娶,公主也不想嫁,圣上为何要牵这条线?”
“你可是听清楚了?公主真的逃走了?这……这可是大事啊,言儿,你快带人一起去找。”
“外祖,您没事吧?我才是被羞辱的那个……”
“先不说这个,公主的安危最要紧,快去!”
顾言惜慢腾腾地起身:“是,知道啦。”
花朝失踪,沐景阳彻夜未眠。卯时刚过,姜内官进来替天子更衣,却发现天子立于窗前望着盆梅出神,衣服也如昨日一样。
“陛下,您一夜未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