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递给身旁人一把薄扇,不知道是廖青玉那日落在马车里的。
“原来在这儿,我说那日回王府怎么不见了。”
沈望舒又给她倒了一杯茶,不介意她过分的激动,静静的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入京之前,伯父说京城没什么好的,我不信,现下好了,好不容易出城一回,不足两日便要回去了。”
“你很喜欢乡下老家?”
沈望舒问道。
廖青玉点了点头,顿道:“当然喜欢,若不是...若不是与殿下的婚事,我怎么会入京呢。”
沈望舒闻言没说话,黑漆漆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
日落西山,夜色像流淌的水一样,不久便侵袭的为数不多的日光,黑夜最终压下来那一抹橙黄明媚的晚霞。
在最后一刻,守城的侍卫打开了城门,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回了京。
沈望舒夜里还要去宫里一趟,廖青玉坐在马车上,看着沈望舒骑着马消失在了眼前,一同走的,还有姗姗来迟的四皇子。
她放下帘子,将青棠唤了进来:“你今夜便去尚书府。”
“是。”
廖青玉摸着腰牌上的纹路,最后塞到青棠的衣服里,拍了拍:“收好了。”
“姑娘,放心。”
马车刚入城不久,大部分侍卫随同沈望舒去了宫中,剩下一部分则是王府的,她放下帘子的那一刻,在夜色中看见来一个相熟的人。
乌晚衡早就在这里等着,看见廖青玉散了侍卫后,命家丁驾着马车驶了过去。
廖青玉站在街边,看见马车上的人她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乌晚衡一身素衣,不冷不淡说道:“上来吧。”
廖青玉弯腰抬脚踩上去,面前递来一只手,她犹豫了一会儿自己扶着一侧坐了上去:“多谢。”
乌晚衡不在意的收回手,理了理袖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廖青玉坐在他的对面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他面前的矮桌上,那张矮桌仅有一本枯卷的书和一盏昏黄的油灯。
乌晚衡看着那个腰牌:“这是真的?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你是怎么得手的?”
“乌大人的胆子也不小啊,这两张腰牌简直相差无二。”
“哼。”乌晚衡笑了一声,将桌上的东西放到了衣服里。
“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些事。”
廖青玉回了之前的问题。
乌晚衡叹了一口气,眼里打量着廖青玉:“我昨日去府上看了看。”
“廖府。”
“怎么?”廖青玉望着他。
“青玉,那个府邸除了前院,后院已经被夷为平地,小时候我们在一起吃饭习字的侧院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廖青玉听完也只是笑了笑:“这么多年,你未曾去看过?”
“我不敢。”
“你不敢?”
“为什么?”
廖青玉眼里藏着怒气,憋了许久:“乌大人,你这是为何,既拦着我,也帮着我?你说你不敢,可为什么不敢呢?”
“青玉,你听我说,老师蒙冤而死,我也于心不忍,可你的行事太过冒进,太过危险,你该仔细想一想,郭尚书怎么办?”乌晚衡停了停,“王府怎么办,与你有所牵扯的人怎么办?”
“乌晚衡,你这是怎么了?”廖青玉疑惑,几日前他不是这样的。
“我,我就是觉得你,你不该这么冒险,吴德清的死是你的手笔,凡事行径都会留有痕迹,监门卫的人不傻,那个万大人也不傻,你能确保你真的万无一失吗?”乌晚衡解释道。
廖青玉抿了抿嘴唇,侧目看向外面的夜色,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我能这么办?”
“我还能这么办?为什么你们都是这般无所谓,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斤斤计较,可那是我的家人,他们没有错。”
“青玉,我知道,你的家人没有错,可错的到底是谁?”乌晚衡闭了闭眼。
廖青玉猛吸一口气,侧目盯着那一片夜色,感受着马车不断行进的晃动,眼睛红了红,她仰起头靠在车壁上。
“我不知道。”
“青玉,孤月那边昨日送了一位仙道入宫。”
“仙道?秦槐闻不是慢待了孤月,他们又怎么会送人来?”廖青玉抬手擦了擦落在脸上的泪珠。
“宫里的人说,陛下自长公主回京后便郁郁寡欢,我猜是为着固河,固河与我朝失了姻亲的关系,听急报的消息,几日前固河的内乱就停了,是最小的那位皇子嗜兄毒父夺了皇位,他们想拉拢孤月,而孤月却在试探我朝的意思,我猜孤月看上了固河的土地,而北有孤月,西有固河,陛下自然该忧心了。”
“固河与孤月相差无几,都缺少水源,争来争去是为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