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时的马匹已经备好,廖青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等着姗姗来迟的两人。
沈望舒挑着帘子同外面的人说这话,廖青玉时不时侧目看一眼,终于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时辰不早了,若是想要赶在天黑之前入城,现在就得走。”
沈望舒这才放下帘子。
与来时一样,行至半山腰时,沈景平不知道骑马跑到哪里去撒欢了,跟随着的侍卫也迟迟不见人影。
廖青玉揉着额头,沈望舒看了一眼:“染了风寒?”
廖青玉摇摇头没说话。
沈望舒压着嗓音轻咳了几声:“这夜着实冷,回府后让人给你煮些驱寒的汤。”
“还是找个大夫来给殿下瞧瞧吧,这春寒刚过,殿下的身体也好了些,现下又是这样,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祈福之事也不过是每年走个过场,何必这次要劳累你去。”廖青玉叹道。
沈望舒摇摇头,只觉得廖青玉还是太过善感。
“我无妨,这百年的光景就在一弹指间,况且我也活不过半数,该当快意今朝。”沈望舒笑着说道。
廖青玉仔细琢磨他说的这句话,皱着眉头正准备开口问一句:“什么活不...”
“这马车坐的时间久了也有些乏味,你不是想学一学骑马吗?”沈望舒声音不大不小,拉着廖青玉的小臂就要起身。
侍卫及时牵住了缰绳,回头掀开了车帘。
廖青玉在沈望舒半推半就下下了马车,青棠跳下马车牵了一匹马过来:“我瞧过了,这马脾气好,骑着安稳。”
廖青玉看着青棠张了张嘴。
沈望舒环抱着手臂站在马的旁边,侧头示意廖青玉过来:“快些,我们回去的迟了可就麻烦了。”
廖青玉踮脚摸了摸马儿的脖子,沈望舒扶着她的腰侧,嘴里细细说着:“一只脚踩在马镫,一只手扶好了。”
一身石榴裙的人咬咬牙,想着他人的模样,费力的爬了上去,沈望舒怕她掉下来,一只手拉着马绳:“坐好了。”
垂在马侧飘荡的衣裙带子一晃一晃的擦过沈望舒的脖颈额头,廖青玉弓着身子看过去,面上有些为难,但是强忍着没说话。
沈望舒抬手捏着那根衣带,心里一清二楚,眼里一动,抬手拍了拍马的身子。
廖青玉身下的马忽地往前走了几步,她晃着身子连忙拉紧了面前的绳子。
沈望舒借着光看去,女子头上的珍珠步摇摆动个不停,那张算不上夺目的面庞,失了往日的愁容,多了几分顾盼,他喉咙动了动,连忙低下头将马安抚好。
廖青玉明白后,低头喊着:“沈望舒,你在干什么!”
奈何下面的人只是笑着回道:“生气了?”
廖青玉不想同他多说,避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垂头看着地面,一只手轻拍着马的脖子,殊不知自己的耳侧脖颈泛着淡淡的粉红。
马车一行慢悠悠的走在前面,沈望舒稳稳当当的牵着马,廖青玉深呼出好几口气,贪婪的嗅着林子里的气味。
两人一马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在最后面。
沈望舒头发高高束起,额间透着温柔,一身挺拔安稳的站在马儿的一侧,如蝶的长睫轻微颤动,落在眼下一片阴影。
离了纷扰的皇城,在静谧的林子里,不大年岁的两人像是真的自己。
廖青玉没见过沈望舒真心的笑意,沈望舒也没见过廖青玉真切的害怕,脚下交叠的影子,相互碰撞,不断跳动的心在慢慢贴近。
石榴裙薄薄的衣带蛊惑着两人,沈望舒只是淡淡的抚开放好。
廖青玉抬手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里:“殿下?”
“嗯?”沈望舒应道。
“我们这样怕是落下了?”廖青玉抬手指了指前面。
沈望舒不在意的停下马,一只脚踩在马镫上二话不说翻身坐在了廖青玉身后,双手环过纤细的腰身,握紧了绳子:“要不要试试?”
“什么?”蛊惑一般的嗓音就在耳边,廖青玉怔愣了一瞬。
话音刚落,沈望舒骑着马跑了起来,廖青玉被铺面而来的风激的不能说话,露着后面的脖颈,将脸埋在怀里。
蓄着指甲的手不动声色的扯着不知是谁的衣服。
沈望舒感受道那双手,慢慢停了下来,胸口起伏:“别害怕,多试试就会了。”
廖青玉的后背触碰到明显的起伏,扯着衣服的手松了松,感受到逐渐慢了下来,她才睁开眼睛。
没过多久,两人就追上了前面的马车。
沈望舒翻身离开,风席卷过廖青玉的后背,忽地冷冰冰一片。
她一只脚刚踩在马镫上,腰间便多了一双手,不轻不重的扶着她稳稳地落在地上。
廖青玉点了点头,用手理了理吹乱的头发:“原也不难。”
“是不难,只要心里觉得不难,一切都会很简单。”沈望舒再次伸出手。
廖青玉犹豫过后,还是将手搭在一起,被沈望舒拉进了马车。
“我今日回了王府就要再试试,等到了春猎那日,猎不到大的,想来也能猎个小的。”廖青玉兴高采烈的说着。
沈望舒笑着看着她:“好。”
“我说这有什么难的,以前在乡下时,嬷嬷死活都不愿意我碰邻居家的马,伯父也不肯找师傅来教我,”廖青玉面露遗憾,“若是那时我坚持一些,也不至于现在要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