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听令。”

年青云接过披挂，对严原道了个谢，蒙拟哥俩好的与闫原勾肩搭背：“这下都是自家兄弟了，您应该比我大，我就叫您一声闫哥吧。”

闫原讪笑了两下，试着挣脱，没想到被蒙拟的胳膊扣得紧紧的，蒙拟感觉他挣动，带着他转身向手里塞了个薄薄信封：“闫哥，咱们这初来乍到，全凭你照顾了啊。”

蒙拟没少干过塞钱的事，说话归说话，塞钱归塞钱互不打扰，但闫原显然“没见过世面”捏着信封有些呆滞。

蒙拟用力拍了两下肩膀提醒后才手忙脚乱地收了起来，蒙拟见状也放开对方，站回年青云身侧。

“守帐小兵？闫二好小气，救他一命就只配给他守帐。”

“守帐多重要，谁进来干什么，都能知道，是不是？”年青云挑眉看向蒙拟。

蒙拟大概被年青云安慰到了，不再揪着这处不放，转向别的话题：“那我还在马房还是回军师那边？”

蒙拟不想待在马房孤单寂寞冷，眼巴巴地盯着年青云。

年青云没有立刻回答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干树枝蹲在了地上大致画些什么，蒙拟凑近一看，是大营地图。

“你先回军师那边，闫二这边我应付，就说你怕了黑骊，待在马房心中惴惴，不得安稳度日。”

蒙拟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暗地里撇了撇嘴，还没把撇着的嘴恢复原位，就被年青云按在地图前。

“军师位置靠东，闫二靠西，闫三咱们还不知道但八成更凑近中军……”

“为啥闫三更靠近中军？”蒙拟刚问出来就被年青云白了一眼：“你不会还以为咱们是被随机抓到这儿的吧？”

蒙拟犹豫后，缓慢点头，年青云扔下木棍单手遮眼：“傻孩子。”

“如果只是个普通马夫，他何必要与我比骑术，马夫会养马不就好了吗？”

蒙拟恍然大悟：“所以他也以为我们是老闫安插在军师身边的探子？那为什么还要把咱们调离？”

年青云沉思片刻，不甚肯定地说道：“我猜，闫二与老闫关系不睦。”

“早先咱们在庆阳府里时就看出闫三颇受偏爱，一应贵的好的流水一般送进府里，可我观闫三并无贵重之物傍身，穿着的袍服下摆明显卷曲发白。”

“老闫显然偏爱小儿子，即使二子功勋在身也没立为世子，只怕是……”

“要等小儿子及冠后册立。”蒙拟总算开窍，顺着尾音接上了年青云的未竟之语。

蒙拟话音落下，就被年青云轻踹了一脚：“快点回军师那边，若问起你就说咱们本来是去当马房，却意外救了二爷一命，将我留了下来，你回去的原因就按我之前说的。”

蒙拟起身回军师处，年青云也站了起来，摸上了那身粗糙的披挂。

她有多久没穿过了？

在京三百六十日，日日风雪加身、坐如针毡，别说披甲，就连骑马都需避人耳目，每每在京郊游玩之时才能避人耳目，体会片刻驰马飞奔时疾风如刀一般刮过脸颊的熟悉感觉。

年青云摸了又摸这身简陋的皮甲与盔缨，这才坐在镜前将头发仔细扎好，穿上了这身披挂。

很不合身，年青云想，两腰处均空出许多，平白增添了受伤的风险，肩背勉强合身，年青云拍了拍皮甲，戴上头盔走出了小帐。

“参加将军。”

闫风玉闻声抬头，到嘴边的那些个勉励说辞停留在了半张的嘴边有些时分，才被主人不情不愿地说了出来，愿意无它，那些囫囵说辞总是有些配不上这人。

闫风玉说完话依旧一直盯着眼前这人，心中不由咂舌。

直鼻薄唇是极薄情的长相，下拉着的眼尾带出几分颓废之感。许是有些冷，李雨面色唇色均泛着白，以脸来看，李雨妥妥地是闫风玉想象中京城那些空有一副皮囊、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子弟。

闫风玉的视线挣扎着从李雨脸上移开，转而打量对方整个人。精瘦，这是闫风玉从自身不甚丰富的词汇中挑选出的最适合形容对方的词。

军中统一制式的皮甲，李雨穿着宽泛了许多，胸背处的甲将将贴着棉袄，腰侧更是伶仃，有棉袄的厚度存在却也空荡荡的。

这种细柳一样的身形原本最会让人觉得孱弱多病的，但李雨站在那儿，只会让人感慨一句蜂腰猿臂好儿郎。

闫原见自家主子好像被精怪迷了神志兀自神游天外，他便按照主子的安排吩咐对方：“轮值是三班倒，已经排好了班，你将纸拿下去自看。”

“对了，你识字吧？”闫原将写着轮值排班的草纸递给年青云后，才好似不经意般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