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分析现状。
钟净道:“所以目前已知的线索就是......新郎杀了新娘,而新郎母亲可能是帮凶?甚至是另一个凶手?”
他又把目光投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山羊,还有山羊嘴里吃了一半的那束羽扇豆:“对了。还有这两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么一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腰捡起那束被吃了一半的羽扇豆:“诶......羽扇豆应该算是植物,也就是素的吧?”
闵泉生点点头,把目光投向山羊:“而山羊显然是荤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荤有素,不是正好可以放在床垫对应的格子上吗!
但是很快他们又遇到了一个困难。
钟净蹲下来,拽着山羊的其中两只蹄子,费力地想把它从次卧里拖出去。
然而这只山羊太大,也太重了,即使闵泉生也蹲下身来帮忙,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堪堪将它挪动了半步距离。
钟净最后放弃了,一撒手,靠在墙角喘粗气:“靠。看着还好,还以为只是毛多呢,没想到实际搬起来这么重!”
闵泉生看着好点,但是也有点喘气,靠在墙边恢复体力:“而且它这么大一只,床垫上那些格子太小,恐怕也放不下。”
钟净闻言:“你是说......”
两个人默默把目光移到了钟净手边。只见地板上放着一把寒光凛凛的菜刀:“把它切开吗?”
钟净还有点使不上力,于是就由闵泉生操刀。
只见他拿起菜刀,没急着下刀,而是先在山羊尸体上方比划了几下。
钟净有点怀疑,斜睨着他:“你确定......你会处理羊肉?或者都不说羊肉了,你会处理生肉吗?还是......这么大块的?整个的?”
闵泉生看起来倒是挺有自信的,拿着菜刀,依旧低头在山羊身上比划着:“应该也不太需要很细致的处理......就像切水果一样切成小块就行了吧?”
正说着,他已经下了第一刀。
只听见令人牙酸的咔嚓一声,鲜血喷射状地从刀口出来了,顷刻间染红了山羊的半边身子,溅在闵泉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起来诡异又迷离。
钟净盯着他的脸,愣了一下,看见他伸手擦掉溅在眼睛上的那点血迹,才想起来慌乱地找纸给他擦脸。
......嗯。虽然这种近距离,还有肢体接触的互动让人难免觉得有些暧昧,但鲜血黏糊糊的手感又使得钟净心里实在起不了什么波澜。
直到把血都擦干净了,看着闵泉生依旧冷淡的侧脸,他才后知后觉有点莫名的......失重感。
就是那天荡秋千的时候......
有的那种失重感。
呃!
......搞什么!
在随后的几分钟时间里,闵泉生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用切水果的手法从山羊身上切下来了一小块肉。
考虑到还要拿着这块血淋淋还带着毛皮的羊肉去主卧,他并没有急着把手洗干净,就像是一个刚实施了一场杀人惨案的杀人魔一样,两手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只是湿乎乎往下滴血。
就这样,他拿着还在往下滴血的羊肉,钟净拿着被吃了一半的羽扇豆,好像两个神经病,就这么来到了主卧。
他们按照“初一吃素十五吃荤”的重要指示,把这两个东西分别放进两个日历格子。
就在放定的一瞬间,只听嗡地一声,接着,两个人眼前就被一阵黑雾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两个人打得完全迷失了方向,钟净不断晃着脑袋,还伸出两只手竭力想把眼前的黑雾驱散开来:“这什么东西......!啊!搞什么!”
他很快闭了嘴,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刚才差点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嘴里,而且身上还有几个地方像被虫子咬了一样,隐隐发痒。
这片黑雾里有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就感觉胳膊被闵泉生拽了一下,也看不清眼前,只是本能地跟着拽着他的那股力往后退去。
好在这种本能是正确的。因为在他不断后退的过程中,眼前的这片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得稀薄。
一直退到某个地方,他的眼前终于彻底清明下来。
此时两个人正站在房间门口,看向房间里面,这才发现原来这阵黑雾是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大群蚊子!
这会儿,这群蚊子已经因为他们的远离而转移目标了,只见它们一半裹住那束被吃了一半的羽扇豆,一半裹住那块血淋淋的羊肉,密密麻麻一大团,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两个人总算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于是开始商议对策。
虽然很想对这一大群蚊子敬而远之,但是这样很显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调查也不能继续推进。
所以,他们决定再次尝试。小心翼翼朝那群蚊子的聚集点靠近。
然而,惨败。
那些蚊子团结得很,也敏感得很,只要他们一靠近,就嗡地一声从羊肉和羽扇豆上面飞起来,转而去咬他们,两个人只好又飞也似地逃回了房间门口。
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钟净看起来非常不高兴,把脸拉得老长。
闵泉生觉得奇怪:“怎么了?”
钟净愤愤地一撸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只见上面多出来好几个小红点,全是蚊子包:“我的天啊。就这短短十几秒时间,咬了我这么多个包!”
然后瞪着闵泉生:“而且只咬我!我全程给你当肉靶子了!”
没错。闵泉生很不招蚊子,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被咬。钟净一走,蚊子好像才发现他是个人,才过去咬他。
钟净整个人都气得不行:“为什么啦!!”
被闵泉生抱着呼噜呼噜毛才冷静下来。
......说是冷静好像也不太对。其实是从生气变成不好意思了。埋在闵泉生衣服里不肯抬头。
与此同时,那群蚊子还在羊肉和羽扇豆周围打转。
这些该死的吸血虫实在太多,两人招架不住,但是站在房间门口也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先退到客厅。
坐在客厅沙发上缓冲了一下,闵泉生还从玻璃茶几下面找到了一盒清凉油,给钟净胳膊上的小红点仔仔细细涂上了药。
涂药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思考对策。
闵泉生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那些蚊子都是雌性。因为只有雌性蚊子才会吸血,雄性吸食花蜜和树汁为生。”
钟净的痒意被清凉油冲淡了一点,总算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调查上了:“嗯。所以现在的重点就是把这些雌蚊子赶走。”
说着,他抬头看见电视上罩着的床单:“像之前洗床单一样,用水赶走蚊子?”
又耸耸肩,否定自己:“好吧。显然不现实。虽然人们总把水火放一起,但很多时候火比水管用得多。”
“比如对着一个人泼水没什么事,但对着一个人放火……”
“等等,”他忽然坐直身子,“放火?对啊,对着那些蚊子放火应该会有效果吧!”
闵泉生闻言,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装着骰子的打火机,两个人于是打定主意,放火给那群该死的蚊子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真正实施起来之前,钟净心里还是难免有点担忧:“这样算不算纵火啊?”
闵泉生非常淡定,从口袋里拿出杜鹃鸟吊坠戴上了:“怕什么。这又不是正常世界……”
钟净赶紧拽住他不让他继续往上飘:“知道了啦你快下来!”
两个人拿着打火机来到床边。在蚊子们潮水般向他们飞来之前,闵泉生摁下了开关。
火苗腾地烧起来,顷刻间,蚊子,羽扇豆,羊肉,甚至连带着下面的床垫都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