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不信,抿住嘴,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里聚拢。
陆政庭将纸举到喻青面前,让他重新辨认,面不改色的瞎编:“我写的是‘喻青每天都吃饱饭’,你再看看,是不是?”
喻青半信半疑,掰着手指边数边念,“喻青每天吃饱饭。”
也是八个字。
瞧见陆政庭认真的神情,喻青终于信了,埋怨他:“你不能那么说我,我没有捣蛋,我很乖很听话的。”
“我错了。”陆政庭抱了他一下,“哥乱说的,逗你玩的。小喻最听话了。”
喻青又重新展露笑颜,想起陆政庭真正的愿望,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每天都吃得很饱啊。”
陆政庭笑了声,将自己的纸船也叠好,继续写作业。
今天,陆政庭写作业的时间格外漫长,喻青盯困了,趴在床上,声音迷糊:“哥,我们出不去福利院,要怎么把船放进河里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
陆政庭一时间没想到处理的办法,不过也不忍心让喻青的愿望落空,“…我有办法,吃完晚饭,我就带你去。”
喻青信赖他,忍着困意点头:“嗯!”
陆政庭的作业在晚饭铃响后很久才写完,他将写好的作业收进书包。
喻青将纸船小心翼翼地放进外套口袋,“我们快去吃饭吧。”
“好。”陆政庭将自己的纸船也放进口袋,带着喻青下楼。
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小孩了,管理员也正在吃饭。
看见两人才到,秦喻放下碗筷,走到前边给他俩盛饭。
装完饭菜,喻青端着碗,熟练地走到秦喻对面的座位坐下。
陆政庭也只得跟过去,在喻青身旁坐下。
喻青挑食,吃不了辣。一坐下就开始挑菜工程,将碗里的辣椒和葱都拨到碗的边缘。
陆政庭瞥见了秦喻的碗,发现他碗里的辣椒和葱也拨到了边缘。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蹙着眉,怀疑地盯着他。
秦喻生怕这小子再复述“他与喻青是父子”这类荒谬言论,面不改色将碗里的饭菜搅混,当着陆政庭的面扒了两口。
陆政庭才收回视线。
秦喻无声松了口气,问喻青:“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
喻青正好挑完所有不吃的东西,诚实地告诉他答案:“因为我哥在写作业。”
秦喻听完,自然而然认为陆政庭是不会写。
看来小学生时期的审判官并不是很聪明,而这也刚好为他提供了一个与这小孩打好关系的机会。
他刚要出声,喉咙被辣得不舒服,出声前呛了下,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问陆政庭,面上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要不要老师教你做作业?”
陆政庭冷漠地睨着他,果断张嘴。
出声前,忽地想起什么,瞥了眼身旁盯着他的小孩,视线重新落回秦喻身上,语气如常,“谢谢,不过不需要。”
秦喻怀疑他最开始想说的是“滚”。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当着喻青的面,笑着回了声“好”,完成这场礼貌标准的对话。
喻青急着去放船许愿,狼吞虎咽吃完饭,偏着脑袋,一眨不眨盯着陆政庭。
虽然没有出声,但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催促意思。
陆政庭无法忽视这道滚烫的视线,只得加快速度。
他才放下碗筷,身旁的小孩已经站在地面上,兴奋地说:“我们快去放碗吧!”
“好。”
秦喻摸着下巴,看出这两小孩的古怪,跟在他们身后去放碗。
离开食堂,二人果然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越过宿舍楼,往另一个方向走。
秦喻怀疑这俩小孩是去捣蛋的。
怕他俩出事,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喻青还以为陆政庭会带他钻狗洞,偷偷溜出福利院。
没想到对方是领着他往宿舍楼的另一个方向走。
他记得,那边也是围墙,虽然没有人会注意,但是围墙修得很高,他们根本爬不过去。
他以为是陆政庭记错了,于是提醒他:“哥,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啊?这里好高,我们爬不出去的。”
陆政庭握紧他的手,让他安心,“没走错。”
“好吧。”喻青降下怀疑,猜想可能是多了一个他不清楚的狗洞。
宿舍楼与围墙并不是严丝合缝,两者间有一条未经修缮、可供货车通行的泥巴路。
喻青左右瞧瞧,还是没明白,陆政庭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